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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重大,Ivy能透露小道消息已经是仁至义尽,沈愉初自然不会傻傻追问Ivy的消息源。 沈愉初思忖两秒,跳开不知可不可说的季太子爷的部分,捡着跟自己最有关联的话题问道:【那马总……?】 艾薇回得飞快,明显其中结果早已经过好几番的深思熟虑:【马良才是陈总心腹,估计得被太子爷掐下去。】 艾薇:【我还是看好太子爷,即便陈总手伸得再长,毕竟集团还是姓季的嘛。】 沈愉初一动不动盯着手机,无声静坐了好一会儿。 申杰带来的劈腿地震早已被她抛诸脑后,吃饭家伙都岌岌可危,谁还在意那一点有的没的虚无爱情。 季董事长不管事儿,季太子爷回来掌势,势必和陈总争个你死我活。 集团即将迎来惊天动地的大变革,即时各个老板各自为政,像她这样的小虾米,一不留神就要卷入派系斗争里,尸骨无存。 尤其她现在身处助理经理的考核期,能不能顺利提拔,忽然成了悬而又悬的未知数。 炮灰的命运车轮滚滚碾来。 沈愉初马不停蹄,打开搜索引擎搜季太子爷,试图旁敲侧击出太子爷的性格爱好处事方式,就算拍不上马屁,至少别一不小心触什么逆鳞。 很可惜,这位富三代出乎意料的低调,像武侠小说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高手,百科里连张照片都没有。 费半天劲,沈愉初只在犄角旮旯的零星慈善新闻里艰难挖掘出一个名字。 季延崇。 太子爷叫季延崇。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 一直埋头在电脑前奋战,直到霓虹灯光在城市间流淌成烁烁的河,肚子不时“咕噜咕噜”的叫唤声像求援—— 快站起来动动吧!再不补充能量,就要猝死啦! 沈愉初摘掉眼镜,手腕朝前撑住桌沿,站起来。 腿僵腰麻,起得太猛了些,电脑上的数字和白墙拧巴成同向的漩涡,眼前模模糊糊一阵剧烈晕眩。 “小心!”旁边一声低呼,男人的双臂递上。 沈愉初借力扶了一下,转头看清来人,缓了口气,迅速放开,嘴角挤出个感激的笑容,“谢谢。” 周明在空气里僵了一秒,收回胳膊,“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愉初摇头笑说“饿晕了”,掏出手机点外卖,顺口问道:“你吃什么?我一起叫好了。” 她微微低下头,背靠灯火辉煌的落地窗景,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露出一截白净的后脖颈,有几根发丝和细细的金色项链绞在一起。 周明呼吸略略停顿,忍住帮她拂开捣乱的头发的冲动,“不用了,我刚吃完。” 半小时后,快饿晕过去的沈愉初眼睛发亮地从实习生meimei手里接过外卖袋。 原木色的圆纸碗里躺着大半盒青草,没有酱汁,也没附餐具。 商家的歉意经过电流的滋滋声辗转到耳边,“不好意思,可能是刚才骑手取餐的时候漏拿了。” 莫名让沈愉初想起了申杰。 同样状似慌张的语气,同样甩给别人的锅。 商家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们给您补送……” 微信里,申杰一刻不停地上蹿下跳。 【愉初,我们谈谈好吗?】 【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想见我。】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听我解释好吗?】 【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沈愉初今天听了太多不走心的致歉,甩下一句“算了”便匆匆挂断电话。 幸亏外卖点得多,抽屉里攒了一把多余的筷子。 对着电脑嚼蜡般咽下一盒没滋没味的青草,在将要基因突变成兔子的关键时刻接到Ivy的电话。 “你赶紧回去吧,我真怕待会儿他们要给你叫救护车。”Ivy的嗓门比平时略大,是喝大了的表现。 Ivy天赋异禀极其能喝,因此常年被马良才带着出席各种应酬场合。 “周明说的吧。”沈愉初攥住手机往茶水间走,笑说:“我真没事。” “Ivy,找你好久了!你躲在这里干什么!”电话那头,马良才仿佛拿着扩音喇叭,震耳欲聋。 Ivy解释了几句,说是跟Amanda安排工作上的事。 “Amanda啊?”马良才大着舌头拖了个不正常的长停顿,约莫是想了半天,才从酒精浸过的大脑里琢磨出来Amanda是谁,“把她也叫过来啊,张总不是上回就夸过她大腿白了……” “Amanda你等我一下。”Ivy急急捂住了听筒。 对话立刻遮了雾。 沈愉初歪头夹住手机,无动于衷地将胶囊放进咖啡机,按下开关键,听咖啡机嗡嗡响起来。 就像没听见马良才自然而然将她代入了陪酒女的角色,也不细追究张总是哪路神仙。 打工人的职场第一课——在合适的时刻变身为瞎子或聋子。 “我的妈,好不容易才把老马劝住了。”Ivy再回来,满腔的抱怨,“我已经抱马桶吐过两轮了,不能再把你拖下水。” 这下沈愉初是真的确定,马良才要倒台了。 以往这种情形,Ivy最后都会听马良才的,半推半就地把她叫去,让她成为酒桌边上一个无意义的喝酒机器人。 “你还是悠着点吧,实在不行找服务生要块湿毛巾,喝的酒别咽,含在嘴里吐毛巾上。”沈愉初对好意报以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