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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好的。”贺欢忙应声,可是沉默一下,又缓缓说:“不过,恕我直言, 你……什么都没损失啊?” 沈愉初是一个面无情绪的复读机,“我感情上受到了欺骗。” “哦哦,对哦。”贺欢这头迷途羔羊并未知返,还试图拉下沈愉初一起重蹈覆辙,“可是初啊……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啊。他大手笔跟你合租,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对吧?” 沈愉初点头,“对。” 贺欢说:“他天天给你做饭,是事实吧?” 沈愉初再点头,“是。” 贺欢说:“他还给你买了很多以你的消费水平绝对买不起的——” 沈愉初察觉到对话走向的再次脱轨,赶紧拽回贺欢,“不是这个问题,是他欺骗了我的感情。” “哦哦,我又忘了,不好意思。”贺欢这次闭嘴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然后八卦地试探道:“那……他活儿好吗?” 沈愉初忽然缄默。 画报男模般的好身材……不提也罢,充沛不竭的体力和似火燎原的热情……无关紧要,不需要酝酿也不需要休整……都是小事,花样百出……不太重要,旷日持久……索然无味。 好吧,说不出口。 不是她立场不够坚定,是否认的话实在太违背良心。 沉默此时等同于回答,贺欢忍不住咯咯笑,“这样吧,你就当嫖了只万里挑一的高质素鸭,不对,是万里挑一的高质素鸭主动付嫖资被你嫖。不亏啊姐妹!” 一些有rou有声的画面跃然而出,沈愉初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像现在这样容易受他人言语影响。 对啊,骗点感情算什么大事啊,只要没骗她的钱,一切都好说。 贺欢故弄玄虚道:“按照你设想的关系,彼此快乐完就一拍两散,他是不是骗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除非……” “除非?”沈愉初好奇。 贺欢忽然正经,“除非你很喜欢他,想和他有特别俗的未来。” 沈愉初怔住。 又因意识到自己怔住了而更加发怔。 为什么要怔住呢?她不是早就想清楚了不可能吗。 她还没作声,贺欢就自己畅想开了,浮夸地惊叫,“哇,你要是能傍上他,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还上什么班啊,直接把电脑甩领导脸上,啊哈哈哈哈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那笑得,沈愉初都怕她撅过去。 “初,我帮你设想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太爽了!” “以前以为他穷的时候,都知道结婚没可能……”沈愉初说了一半就顿住,都不知道嘴为什么未经大脑就说出这种难以理解的话来。 结婚?和季延崇?太可笑了吧。 “算了不说他了。”她端上十分洒脱的语气,“就按你说的,就当是包养了一个鸭,现在鸭要从良了,不接客了,没了就没了。” 对,就当嫖鸭! 认识太久,贺欢对她的情绪了如指掌,叹了口气问:“你现在怎么样?” 沈愉初认真感受四肢的无力,恹恹诚实道:“我现在,像全身绑满了沙袋。” “那怎么办啊?”贺欢担心道。 沈愉初一把扔掉眼贴,腾一下坐起来,“洗个热水澡,然后加班。” 贺欢噎得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你……是真的难过吗?” 沈愉初弯腰将发热眼贴扔进垃圾桶,理所当然道:“难过也要加班啊,不然谁给我发工资。” “你这个女人真的太恐怖了。”贺欢哦莫哦莫仰天叫了好几声,“妈呀还好你不是我的竞争对手。” 沈愉初在一连串“太可怕了”的感叹声中进入浴室。 * 无暇分神的工作是一切伤春悲秋的最佳良药,足足大半个上午过去,沈愉初一次都没想起来那个恶劣少爷。 周末市场二部要举办一场针对全国一级代理商的产品培训,沈愉初第一次主持,当众演讲倒是问题不大,但她既怕失了气势又怕让代理商产生距离,不免慎重再慎重向其他同事学习经验。 抱着电脑从会议室出来,路过副总裁孙宏达的办公室,被孙宏达探出半个身子叫住,“晚上要陪鑫远的刘总吃饭,你也去。” 沈愉初有些意外,因为鑫远是市场一部死抓着不放的超级大客户,怎么会这么好,让她这个市场二部的经理参与其中分一杯羹。 和马良才拐弯抹角循循善诱的劝说方式不同,孙宏达习惯蛮横下达通知,“你有天大的事都给我推了。刘总点名要你去,你不能不给面子。” 沈愉初在安城被赶鸭子上架应酬过一回刘总,于是点头应下,“好的孙总。” 反正也没有她回绝的余地。 孙宏达把她的灰色西服套装从头扫到脚,眉皱了起来,招招手让她进办公室,嫌弃道:“你就穿这一身?” “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沈愉初礼貌微笑询问。 “太严肃了,又不是去开会。正好快午休了,你去前面商场买条裙子。”孙宏达大手一挥指点完江山,沉吟一刻,抛下一个意味奇异的描述,“妩媚点的。” 沈愉初展现出外套下的柔软丝质白衬衫,“晚上我可以脱掉西装外套,就不会显得那么板正了。” “老马到底怎么教人的,这点事也要我教你?”孙宏达不屑地翻了翻发肿的眼皮,连带攻击上了马良才,“刘总特意点名让你去,难道是为了看你穿得像个教导主任吗?优势在哪里,就要抓住嘛,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