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晨昏游戏在线阅读 -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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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成堆的纸质版招股书散乱地摆放着,她随手整理了一下,把咖啡挪到了桌上不易被碰撒的角落,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一本招股书打印出来厚得跟砖头似的,她还在看“风险因素”和“行业概览”,没看到后面,闻言翻了几十页,拿起红笔把同店增长和单品毛利率做了一个小三角标记,留待之后核查。

    这时,线上突然有人出声:“停一下。”

    会议室蓦地安静下来,怀歆笔尖一顿,下意识抬眸。

    电子屏幕上连线的是香港办公室,房间里空空荡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男人稍顿一瞬,温沉磁性的嗓音再度传来:“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当初说的是审计负责就还是审计来定口径,这个问题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好吗?”

    怀歆愣了一下,好似有羽毛在心尖轻轻拂扫过。

    ——这人祈使句的语气倒还挺好听的。

    那头投行团队里某位分析师听见这话,禁不住冲收音话筒埋怨起来:“可是承哥,如果按照他们的分类方法,我们后面那部分表述都得改……”

    “辛苦了。”男人声线清冽低缓,却也摆明了没有转寰的余地,淡淡道,“下次记得提前做好沟通工作。”

    分析师欲言又止,面色变了几变,才搬着手提电脑回到自己的座位。

    会议室里彻底陷入安静,刚才扎堆的小团体迅速散开,各自专注于自己眼前的案头文件,埋头无言。但是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律师境外团队和审计之间又开始闹出动静。

    怀歆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忽然觉出一点不知从何而起的谐谑感。

    就这几天,她见他们争吵权属问题的时间,倒比真正实施解决方案的时间还要多。

    高压状态下,谁都想少干活,谁都不想担责。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复杂又简单的动物,复杂在偶尔冒出的善意,简单在一成不变的自私。

    自我利益受到挤压的时候,哪还顾得上吃相难不难看。

    Printer会统一定外送餐食给大家。晚上在会议室外面放饭的时候,怀歆又听到之前跳脚的那个分析师和其他投行同事小声嘀咕:“承哥今天也真是的,怎么还帮着外人呢。”

    对方害了声,笑了笑:“小雯,你也别放在心上。毕竟无论谁改最后不都还是要统一,我觉得承总正是因为看在是自己人的份上才让咱们退一步,不然再跟他们争来争去效率多低。”

    刘雯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人左右看了眼,道:“好了,赶紧吃完饭去干活吧,晚上能早点回去。”

    两人眼底都有显而易见的疲倦,也没多说什么,拿了饭就转身回去了。

    会议厅外有高脚吧台,如果想要放松可以在那边吃,但如果实在没时间只能在工位上解决。

    因为才刚放饭,吧台的人还不是很多,怀歆和另外一个关系较好的sa(senior-associate,高级经理)叶安琦一起过去,边吃边短暂地闲聊。

    叶安琦是MGS北京在这个港股项目上的主要执行负责人,能力很强也足够细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给她来把控,所以最近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

    但还是关心了怀歆几句,问她初来乍到能不能适应这样高强度的工作。

    “挺好的,我也学习到了很多。”怀歆笑道,“安琦姐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吩咐我就行了。”

    姑娘长得很有灵气,皮肤白皙,水汪汪的眸子,弯起来很漂亮。

    但是穿上一身套裙又显得成熟干练,工作时踏实认真,还知礼节懂分寸,叶安琦对怀歆的印象好上加好,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等忙完这一阵子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按理来说,进Printer这个流程大概要持续一周左右,这进度才过了一半,还有的盼呢。反正后面肯定会越来越难熬,怀歆笑了笑,没接茬。

    周围人来人往,她突然想到什么:“安琦姐,我有个问题。”

    叶安琦:“嗯?”

    怀歆放低声音,拿捏着适度的好奇:“那个,承哥……是谁啊?”

    “哦,郁承,他是MGS香港那边的VP(副总裁),和我一样,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叶安琦如是道。

    VP比sa要高一级,按正常情况来讲,怀歆估摸着对方大概得有三十好几了。从声音判断的话听不出是哪里人,大概可能是那种沉稳精英的事业男性类型。

    承蒙父亲工作上的关系,这种人她也见过一些,大多都比较模式化,事业有成,家庭圆满,给人的印象非常雷同。

    当天晚上大约三点收工。

    金融专业就是这样,年薪百万的工作往往都不轻松,而学生在本科期间的常态就是不停地实习、实习、再实习。

    大三上学期是申请季,会有一波外资投行开放投递岗位,怀歆在学院里成绩排名比较靠前,一口英语说得流畅动听,成功申请到了顶级外资行MGS的暑期实习。

    怀歆被分到了MGS北京办公室,这会儿刚入职两周,就遇上了这样的紧急时刻,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认清了投行加班只认活不看点的生态。

    大家三三两两的从商厦里走出来,打的回酒店。

    怀歆家在深圳也有套房子,从北京过来之前从父亲那里拿了钥匙。她和同事们作别,分道扬镳。

    坐上车的时候困意就像xiele闸一样,阵阵汹涌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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