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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太子朱砂痣 第19节

    沈筠曦似乎成了他的妾。

    可是,他应不会纳妾。

    萧钧煜拧眉,狭长的凤眸眯起,眉心高高隆起:幼年母后时常因为父皇宠幸了新的妃子,偷偷坠泪,他那时便决定他不纳妾,只娶一人……

    萧钧煜唇角绷直,心念一转,耳边又回响起沈筠曦娇斥:“再也不搭理你了。”

    想着白日里沈筠曦对她疏冷淡漠的神情,萧钧煜摸了摸心口,眉睫轻颤,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次我若不开心了,殿下要主动问我因为什么。”

    萧钧煜眉睫又是一颤,搁在锦被上的手背微微蜷起。

    ……

    两日后,沈府玉兰苑。

    旭日东升,晨光熹微,天边的朝霞由明变暗,又变明,瞬息,天光大亮。

    云巧轻手轻脚入了寝室,正要小声唤沈筠曦起床,便听到了沈筠曦慵慵懒懒的嗓音:“我醒了。”

    云巧快走两步揭开床幔,果真见沈筠曦正靠在玉枕上打哈欠,睡眸惺忪,眼尾挂着晶莹的泪珠。

    云巧见她又打了一个哈欠,神情困顿,心疼得不由道:“等从宫里回来,姑娘再补一觉。”

    昨日宫里淑妃娘娘又道想念沈筠曦,召她进宫一趟。

    “嗯。”沈筠曦低低应了一声,撩开锦被坐在床边。

    云巧立马上前服侍她,不一会儿南晴端了净手水进来,两人相互配合。

    一个时辰后,沈筠曦梳妆完毕,简单用了两口早膳,坐上了去宫中的马车。

    马车里,沈筠曦背后垫着两个软枕,斜斜靠在厢壁,眯上了眼睛小憩,忍不住接连又打了一个哈欠。

    以前她总是盼着淑妃娘娘召她进宫,起得再早,坐在马车里她也精神奕奕,一点都不困。

    因为,这样她便可寻着由头,巧遇太子殿下萧钧煜。

    现在,她对萧钧煜没了想法,对进宫也意懒情疏,提不起兴致,瞌睡了一路,只觉不如在家睡觉舒服。

    沈筠曦再次叹以前自己真傻,不知道享福,尽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过,幸好,这一世她醒悟了,日子要自己过得舒服,还有家人安康喜乐,如此就好。

    沈筠曦撩开眉睫,瞟了一眼窗外不远处的红墙绿瓦,抿唇想:今日早点出宫,省得碰见萧钧煜。

    第18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皇宫,中和殿。

    今日朝会,平日里气定神闲的萧钧煜,罕见有些神思不属。

    耳边大臣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抑扬顿挫,传到他耳朵里却模模糊糊。

    “下次我若不开心了,殿下要主动问我因为什么。殿下若总是无动于衷,我就再也不搭理你了!”

    耳畔一直回荡着沈筠曦如泣如诉的声音,脑海中反反复复闪过沈筠曦梨花带雨的娇颜。

    本是一个梦,一个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荒诞的梦,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萧钧煜却不知为何,莫名得在意。

    萧钧煜拧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意梦中沈筠曦的啜泣,还是在意她的那句话。

    他从未见过沈筠曦哭泣,沈筠曦合该明媚热烈。

    他第一次见沈筠曦,她身着一袭鹅黄色层层叠叠的曳地留仙裙,娉婷婀娜,笑靥如花。

    旁人见了他,都垂着眼眸,躬身低低唤一声“太子殿下”,不敢抬头,生怕不规矩不端庄。

    唯有沈筠曦,她眼眸清澈,如一汪清泉,眸光里满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纯净,未语先笑,脸颊梨涡浅浅,娇娇软软唤一声:“太子殿下。”

    她礼仪无可挑剔,态度却是随意,似是压根不在意太子殿下的尊贵身份,那时他就想这定是被如珠似玉捧着、娇宠着长大的姑娘。

    果真,福明凑在他耳畔小声道:“殿下,这是盛朝第一富沈家的嫡女,沈筠曦。”

    沈家在沈筠曦出生那年跃居盛朝首富,她打小千娇万宠、顺风顺水,是养在蜜罐里的人家富贵花,性子明媚,张扬热烈。

    沈筠曦每每见了他,皆美目流盼,巧笑倩兮。

    萧钧煜以为沈筠曦不会哭泣,她就该这般明媚,遂梦里的梨花带雨的沈筠曦让他没来由得蹙眉。

    沈筠曦不该那般哭泣,她的泪珠让他心口滞闷。

    昨夜,隔着茫茫云雾,他无数次,迫切想伸手为沈筠曦拭去泪珠

    梦里的他,是如何惹了沈筠曦不开心?

    梦里的事儿,虚无缥缈做不了准,可是现实里,沈筠曦这几次见他都疏离淡漠,萧钧煜能一眼从沈筠曦一泓秋水里看出不耐。

    她性子真挚,喜欢便是全心全意的热烈,不喜欢了也是懒得遮掩,明明白白的不耐。

    萧钧煜抿唇,纤浓的眉睫压了压。

    沈筠曦倾慕他,每次见他,眉宇间都漾着一往无前的意气风发,她不畏惧他身份尊贵,也不在乎他冷淡疏离,暖笑款款对他对他诉衷肠。

    萧钧煜以为自己不在意。

    可是,如今,萧钧煜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分在意,有一分介意。

    他在意、介意沈筠曦突然对他的态度转变,见她对他爱搭不理,他心中空落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胸腔闷闷的。

    突然,金黄龙椅高坐的皇上淡一句:“下朝”。

    大太监声音纤细拖得长长道“下朝——”,唤回了萧钧煜飘远的思绪。

    萧钧煜敛住心神,随着臣子高贺,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中和殿外,萧钧煜站在白玉蟠龙石阶上,抬眸看天,凤眸幽邃。

    临近正午。

    今日早朝前,福明凑在他跟前小声禀报:“今日淑妃娘娘召见沈姑娘”。

    现在,差不多到了平日里,沈筠曦从淑妃宫里离开的时辰。

    萧钧煜掩在广袖中的食指慢慢敲在中指一下,他慢慢攥了攥手心,眸光闪了闪,深呼一口气。

    萧钧煜步子有点快,他想去问一句为什么。

    恰在这时,一个深绯色袍子的臣子从后快走两步追上萧钧煜,含笑恭声:“太子殿下。”

    萧钧煜顿足,回眸,看见来人,他温声点头,态度恭敬:“孙大人。”

    这是礼部侍郎孙常戎,是他救命恩人——孙霞薇的父亲。

    礼部侍郎孙常戎笑容满面,自从前两日太子殿下给他府里庶女孙霞薇送了礼单,近日他在路上走路都带风,在朝堂里说话都带了两分底气。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子殿下年过十七岁,却洁身自好,东宫连个侍妾都没有。

    此般,头一遭,对一个外女青眼相待,朝中上下已有人朝他悄悄恭贺,称他“太子殿下未来岳丈”,乐得他睡觉都能笑醒。

    萧钧煜心中有些燥,却见孙常戎不做声,只谄笑着跟着他缓步走。

    萧钧煜微蹙一下眉,淡淡启唇:“孙大人寻孤何事?”

    孙常戎无事寻萧钧煜,他是怕萧钧煜寻不到他,特意凑到跟前。

    昨日,他的庶女孙霞薇来找他,面颊酡红怯生生同他道,近日太子殿下可能会寻他。

    孙常戎激动得辗转发侧,思忖太子殿下寻他何事,昨日太子殿下同孙霞薇在外用膳,莫不是互诉情肠?

    孙常戎一夜难眠,今日,他早早到了中和殿,左等右等,平日里早早到殿候着的太子殿下却迟迟不至。

    临至朝会,太子殿下萧钧煜到了,却眉目疏淡,立在众臣子前默不作声。

    见萧钧煜目光淡淡扫过来,孙常戎一个冷颤,浑身一紧,忙满脸堆笑谄道:“……无事。”

    萧钧煜抬眸瞟了一眼高高的日头,右手食指指腹又一次敲在中指指背,凤眸微微眯起,菱唇相碰:

    “孤今日有事,孙大人若无事,孤先行告辞。”

    “殿下请,殿下请。”孙常戎谄笑着恭送萧钧煜。

    ……

    萧钧煜有些心浮气躁,看了眼悬在头顶的日头,脚上的步子有些惫懒。

    福明三尺不离紧紧跟着萧钧煜,见萧钧煜先是大步流星,现在又是步履沉重,疑惑凑近小声问:“殿下,怎么了?”

    “无事。”萧钧煜淡淡应了一声,又抬眸睨了一眼晴空白日正当悬空的日头。

    这个点,沈筠曦许是早就已离开皇宫。

    萧钧煜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却依旧如同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直愣愣堵在心口。

    他食指又倚在中指上,目视前方,步子一步一尺,拖地的裙裾在地面平移,滑过一道笔直的直线。

    转过长长的甬道,突然,前方有一抹鹅黄色明亮的倩影,萧钧煜眸光登时一亮。

    他深吸一口气,唇角慢慢勾起,步子大了几分,裙摆在空中滑过一道弯弯的弧度。

    福明正纳闷,一转眼看不到了太子殿下,转过转角,看到前方道口立着的鹅黄色倩影,福明恍然大悟。

    沈家姑娘沈筠曦喜明丽色调,多次着鹅黄色裙裳。

    福明抬眼看着太子殿下有别于平日里不疾不徐的健步如飞的背影,耸了耸肩,无声悱恻,低低叹了一声:“太子殿下啊……”

    福明摇了摇头,莫名有些想笑。

    今早他和太子殿下道沈姑娘来宫里,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应都不应一声,他还以为太子殿下浑不在意。

    临近转角,萧钧煜握拳头,提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唤:“沈姑娘。”

    鹅黄色袅娜的倩影转身,迎面看到萧钧煜,秀眸一亮,倏得桃腮染上绯晕,睇了一眼又忙垂下脑袋,不敢直视萧钧煜,柔柔浅浅唤道:

    “太子殿下。”

    这是一个世家姑娘,后宫某个娘娘的外家后辈,哪一家的,萧钧煜没了印象。

    “嗯。”萧钧煜下颌线线条凌厉,微微颔首。

    那个姑娘想启唇说些什么,可看着风姿隽爽、容色清绝的太子殿下疏离的凤眸,一时不敢开口,面颊连着耳尖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