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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田文寿道:“那日我就解释过了。” 他说了他没收曹行长的宅子,看热闹的人不信,他总不能挨个登门去求他们相信他是清白的。 他这么说,田文寿也没了法子。孟丹灵随了孟桂侬的性子,有个好强较真儿的厉害脾气,这两日在协盛园门口就跟人吵了不知道多少回,听不得别人说孟月泠不好。 孟月泠照理说应该是随了他们的娘,可他娘也没像他这么孤高。想到柳书丹已经去了十几年了,田文寿看向孟月泠的眼神又挂了抹怜悯,没再多说了。 戏子到底是戏子,丹桂社的其他人解释破了嘴皮子都没人信,更何况对方是津水银行的行长和行长太太,大伙都知道该站哪边。 傅棠问孟月泠:“这两天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倒是在这儿扮不动明王,就没什么想法?” 孟月泠似乎认真思考了一番,才慢悠悠地答他:“这两天的戏,唱得不舒坦。” 他是爱戏的,傅棠何尝不是,叹了口气道:“是啊,我这听得也不舒坦。” 廊下挂着的鹦鹉学道:“不舒坦,不舒坦……” 唱戏的是疯子,听戏的是傻子,门外兵荒马乱,这一疯一傻倒是毫不上心,还在为只鸟儿发笑。 协盛园二楼正中间的包厢已经空了好些天,便是不常注意的都发现了。 又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说这姜二少爷和汪大小姐夫妻俩吵架、汪大小姐回了娘家,便是因为姜二少捧孟月泠,任谁听了不道一句孟月泠是“红颜祸水”。 姜仲昀带着这个消息来告诉佩芷,佩芷攥着一摞子信封冲出门,正好撞到仲昀。 她麻烦了不少人,可算弄明白了曹行长在英租界杏花村的那处宅子送到了谁的手里。 其实想也想得到,成了婚的男人无外乎就那些事逃不开,曹行长在外边有了人,那天应酬喝多了酒,央不住对方撒娇,就把宅子给送出去了。 那宅子他倒是动过心思想要送给孟月泠,孟月泠自然是拒了。没想到这么快捅到了曹太太那里,曹行长便推到了孟月泠身上,孟月泠倒也是倒霉,接二连三的遇上是非。 姜仲昀紧张了她两句,又告诉她这最新的传言,他还笑得出来。 佩芷胳膊一耷拉,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我可算要把这些事情给解决了。” 她要把拿到的证据送到报馆去,《益世报》收了她不少的钱,况且是银行行长的丑闻,这新闻是必上头版的。 仲昀坏笑:“不愧是我meimei,直接让他上《益世报》,你是生怕天津卫明儿个有人不知道这事儿啊。” 佩芷早没了刚刚的开心劲儿,其实当初她冒用仲昀名字的时候就想到了早晚会出岔子,没想到出在这节骨眼上。 仲昀见她有愁容,大发慈悲道:“为难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出出主意。” 佩芷短时间内已经想好了法子:“我用在《津门戏报》写文章的笔名澄清一下,是我冒用了你的名字做的那些捧孟月泠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如何?” 仲昀不解:“就算是我捧个戏子怎么了,何须澄清?你二嫂都没因为这个跟我吵架。” 佩芷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心疼你的名声?是人家的名声被你给坏了。” 她说完就要走,姜仲昀把她给拽住了。 “你等会儿。”虽说仲昀不理解她的想法,可到底是亲meimei,他必然要护着她,“你莫做无用功,你那个笔名,名不转经转的的一个穷酸文生,满天津除了你那几个朋友谁认识你?你便是发了澄清也是没人信的。” 说着说着仲昀又问佩芷:“不是,被我捧就这么丢人?” 佩芷又说:“那我用自己的名字登报澄清总行罢?meimei用哥哥的名字在外边捧戏子,还是姜家四小姐做出来的事儿,合情合理,这下定有人信。” 仲昀听得眉头直皱,摇摇头:“佟璟元看到怎么办?还有爹那边呢?你这招舍己救人可不高明。要我说你就别管这些烂摊子了……” 眼看着日薄西山,佩芷先去了报馆。 路上她还在想,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马上要帮孟月泠把曹太太的事儿给摆平了,那关于仲昀夫妻二人的谣言她是不是也应当顺道给办了? 姜四小姐的名头好用,就是因为太好用了,她出门在外才不用。如今想用了,倒是发现麻烦事不少,佟璟元定要来烦她,父亲或许也会动怒…… 她不禁感叹好人还真难当,又羡慕起来孟月泠雷打不动的定力来,她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向着群像化发展,尤其是我后面还想写傅棠等人…… 但下章我觉着亲密度可以加个10%。 第18章 此间多是非(4) 几日后,耿公馆宴客,佩芷没想到再见孟月泠竟是在这儿。 漕运商会的耿耀滕耿六爷好客,爱在家里设宴,他与姜肇鸿交情深厚,合作了有几十年,还是看着佩芷长大的。 照理说他们大人的应酬场合佩芷不愿意去,可为了躲找上门的佟璟元,佩芷便主动跟着来了。 那晚傅棠也出现了,还有人在小声议论耿六爷人脉之广,连棠九爷都请得动。但他只吃了饭,没多做停留,像以往蹭佩芷的包厢那样,似乎只是来蹭饭的。长桌上坐的人太多,他们又离得远,也没说上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