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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客栈底下全是人,谢殊被监视着,此番倒也合他心意。 他故意做出一副闲散的样子,一直呆在客栈里没出去,只偶尔出去游玩一番,但他身边的暗卫却是没有闲着,一直跟踪着刘川,调查着他。 这日,暗卫正好查到刘川的手下从客栈里出去,钱庄的人也正好把谢殊要准备登戚家门的薄礼准备好了,谢殊拿上备好的薄礼,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客栈,径直朝戚府走去。 思来想去,谢殊终究是不好在这个关节点大张旗鼓的登戚家的门,让人拿住话柄不说,还容易为戚家招惹是非,但谢殊备下的这份薄礼分量虽不多,却一点也不薄。 一副价值千金,由前朝大名鼎鼎匠人精心打造的,谢侯爷珍藏多年打算教孙子书写画画用的文房四宝。一张由张老先生画的冬夜垂钓图,是谢家历代的传家字画。一坛埋了三十年,谢侯爷多年未舍得喝,打算等谢殊成婚时挖出来的薄雪荔枝人参酒。 一方从东海传来的西洋镜。一对连谢夫人都不舍得戴的,珍藏许多年,成色极佳的玉镯。十盒上好的人参和补品。一对精心雕刻,乃是太祖皇帝御赐给谢家的玲珑十雀酒盏…… 这些东西个个价值连城,有些便是簪缨世家也要拿来当传家宝的东西,也都是谢夫人和谢侯爷珍藏许多年的,连自己都舍不得用,全存放在钱庄里。 而谢殊却是拿了令牌,让钱庄千里迢迢把这些东西从京城的钱庄里运了过来,尽数拿来讨好戚家父母…… 暗卫拿着这些东西的时候,一脸呆滞,整个人都麻了去。 手里捧着这份“薄礼”,暗卫东影麻木地看着谢殊,满目苍凉,心道就凭着你备下的这份薄礼,等回京之后谢侯爷要是不亲手扒了你的皮,从今往后他就改名叫狗影。 而此时的谢殊哪管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他按照打听出来的戚父戚母喜好准备的,却依旧满心忐忑,怕准备的这份礼不合二人心意。 他自己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如今是满心不安紧张,深吸了好几口气,却依旧稳不住心神,心里也是头一次生了退缩之意。 但奈何已经提前递了帖子要登门,眼前也打不了退堂鼓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戚家门口等着通传。 片刻之后,戚父带着戚母走了出来迎接谢殊。 戚父身形高大,模样儒雅温润,虽已到中年,却依旧不减风姿,反而比年轻时更加有味道。戚母更是不显年纪,一头乌发盘起,端庄优雅,和煦温柔,可见其风韵。 谢殊没想到是两人亲自出来,赶紧弯腰行礼,心都差点蹦出来,汗也是唰一下的就出来了。 戚父戚母将谢殊迎进来,走到堂内,三人齐齐落座,戚父和谢殊寒暄了一阵,见他冷汗频出,戚母还以为是屋子里太热了,赶紧叫人把窗户打开,“我怕冷,故而开春屋子里也点着炭火,是不是太热了。” 谢殊听了自然连连摇头,示意不用开窗,可嘴里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直说他是因为太紧张,这才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急得满手汗。 他向来处于高位,对什么几乎都是运筹帷幄,此时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坐立难安,紧张的说话都结巴。 戚父戚母心里压着事,倒也没看出来。搁下手里的茶盏,戚父担心地问说:“秋儿在京城里没有惹出什么祸事,给你们惹麻烦吧。” 谢殊连连摇头,清了一下嗓子说:“没有,表、表妹在府上很好,家父家母也很是喜欢,一切都安好。” 戚父戚母对视一眼,这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戚母赶紧说:“她身子骨不好,在家又被宠惯了,还望你们能多担待一些。” 谢殊本是小辈,戚母名义上也身为谢殊的姨母,是长辈,其实用不着这么客气,但毕竟戚秋在谢府上住着,戚父戚母为了女儿,也要十分客气。 谢殊心里明白,掏出戚秋之前让他转交给戚父戚母的信件,“这是表妹知晓我来江陵,让我转交的信件。” 这么一说,戚父戚母心里依旧悬着的石头这才稍稍落了地,他们了解戚秋的性子,若不是放心谢殊,她是不会麻烦谢殊送信的。 戚母赶紧将信接过,看着顶上娟秀熟悉的字迹,眼睛一酸,泪珠子险些跟着掉了出来。 戚父叹了一口气,“秋儿自生下来就从未离开过我们,所以夫人难免挂怀……” 谢殊低下头,“表妹也十分想念姨父姨母。” 谢殊主动叫了姨父姨母,是主动拉近关系,也是在示好。 戚父虽不知谢殊为何这般主动示好,但心里多少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谢殊不好相处,戚秋住在谢府会害怕被欺负。 说话间,戚母也整理好了心绪,她也不好光说戚秋的事,便询问道:“不知世子此番来江陵所为何事?住在客栈终究不方便,不如搬到府上来住,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此次来到江陵是有公务在身,不好叨扰姨父姨母。”因戚秋的交代,谢殊现下不好把自己此番真正目的说出来,只好胡乱寻了个借口说。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都是一家人。”戚父也说。 虽是这么说,但谢殊说了有公务在身,戚父戚母便也不好再劝,只好说等谢殊有空了就来府上坐坐。 这一番谈话后,谢殊非但没有松上一口气,反而越发紧张起来,他知道戚父戚母对戚秋的看重,因着自己和戚秋的关系,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