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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这事儿闹的大,梁佩恩早叫人留意,将何家的住所给记住了,如今坐了车马过来倒还便宜。 梁佩恩一下车,何家屋里就有个女人出来了,是梁佩恩昨日不曾见到的。 梁佩恩原本还想问人,何家是不是在这里。但那女人见了梁佩恩头戴方巾,衣服穿着像是个秀才,于是理也不理梁佩恩,端着个菜盆子,转身就进了屋里。 那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这下,梁佩恩就是不问,也知道这里是不是何花家了。 “哎!”梁佩恩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这凌云该是欠了自己多大的人情啊,“为他一个官司,倒累着我走来走去的。” 到了人家屋前,梁佩恩敲了几下门,还不见有人开。 他热得直拿袖子扇风。方才明明瞧见有人进去,知道里头肯定有人,只是不知道对方何时能给自己开门。 “就总是这样也没法儿,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有话好好说么。”梁佩恩朝屋里头说道。 等他说完这句话半晌后,屋里总算有了动静。那门也就开了。 开了门,进去是个小院子,里头两间屋子,不是土夯的,看着像是砖砌的。不是什么气派的屋子,但肯定兼顾。 小屋子不大,也不是什么四合院,里头一应东西也并不齐全,但也够他们几口人挤着住。 凌云进了屋,才知道方才那女人是何花的嫂子,他男人就是昨天来府学门口闹事的人之一。 家里三代同堂,下面一个孩子还在喝1奶,令一个看着四五岁的模样。 这时候家里两个老人都在,妇人给他上了茶后,就说去找自家汉子了。 留下两位老人在家里招待他,说是招待,梁佩恩觉得二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审视。这也是难免的么,毕竟他代表的是凌云。 “既然要解决问题,凌云那小子怎么自己不来?”何老说道。 梁佩恩道:“他昨儿都吐血了,身体不大好,不能自己前来,我来也是一样的。” 老妇人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上挑着看向梁佩恩,问道:“他肯把那五十两银子给我们了?” “他没有这么多钱。你们既然原是同乡,该知道他家有多穷的。”梁佩恩道。 他是富农,也不跟凌云一个村,但是去过凌云家瞧过,确实是很穷的一家人。 “那你来是做什么的?”何老拍腿道。 没有钱,来了人有什么用?况且还不是凌云本人! 梁佩恩笑了笑,说道:“总要有讨价的余地。他拿不出这五十两,我们几个朋友凑一凑,十几两、二十两还是能凑上的。” 何老摊开手放到身前摆了两下,说道:“这话没法谈,十几两,二十两?这么些钱,连给我女儿买个棺材的本都不够。” “呵呵,我们再商量不是么?”梁佩恩说道。 说话间,方才出去何家大哥回来了。这是他媳妇特地将他叫回家的,所以他见到梁佩恩也没有惊讶。 “你这是来为凌云谈判的?”何大哥走到脸盆边,打湿毛巾,擦了脸,边对梁佩恩说道。 梁佩恩笑笑,这也多亏了他是三十多岁见惯了各色人物的人,否则这会儿话还没谈完,他可能就甩袖离开了。 他们这一家人,似乎也没弄清楚,梁佩恩只是来帮忙说话的,只是中间人。因跟凌云素日有交情,才能替着重病的他过来说话。 何家人只觉得凌云那一方理亏,所以对代表凌云来的人也是一副不怎么礼貌的态度。 梁佩恩蹙了蹙眉毛,见人都到齐了,这才说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就把事儿挑明了吧。你们究竟做什么来我们学里告凌云我是不知道的,也不愿去计较,这事儿你们开口就要五十两,像是凌云这样的贫苦人家,赚个十年也没这么多银子。明知他就是死也给不出钱,你们又为什么将这事儿闹这么?” “哼。”那何家大哥冷哼了一声道:“他不是还有你们这些朋友么?不过五十两因此,凑一凑也难不倒你们吧?” 梁佩恩道:“凌云向来懒于交际,学里的人不喜他。除我同他要好一些外,没有别人跟他交好。我这个年纪,守着那么几口田过日子,别说五十两,就是十两也凑不出。” 那何花的母亲不信,说道:“之前他装吐血那会儿,还有人替他说话呢!那个人与他不交好,会出面帮他?我瞧他穿得人模人样,长相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出来的,那样的少爷肯帮忙的话,多少个五十两拿不出来?” 梁佩恩见她这么说,心想她说的应该是见到凌云吐血后,出来说了两句话的叶寻芳了。 “你也别诓我们乡下人了,我们虽然见识浅,多少还是有些眼色的。”何老插手说道。 “他并不与他交好,只因为瞧见人都吐血了,才出来报了两句不平的。”梁佩恩道。 何大哥朝屋外吐了一口痰,转回身说道:“那我不管,反正只要凌云不给我们五十两银子,这事儿就别想善了!我们已经告到知府大人那里去了,这案子就等着受理。若是知府大人不管,我们到时候就告到省里巡抚大人那里去!” 梁佩恩见他们说到巡抚大人,心里顿觉异样。 看来他们一家人还是有备而来的,之前听叶寻芳说,凌云可能是得罪了人。之前梁佩恩还觉得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一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