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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咳一声,急忙坐起来。 九狐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样,却并没有嘲笑我,只轻轻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裤腿,起身开了车门。 对于他的恭敬,我还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对于他的不恭敬,我是难以忍受的。 所以两相权宜之下,九狐现在的样子,我极其满意。 管家大人果然是个上道的,对于我的不满,一直有特殊的解决方式。 我揉了揉眼,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而就在踏出车门的一瞬间,九狐俯身对我耳语了一句:“第一次登门见岳父,在下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让家主看到,在下对大小姐的无微不至,以及……疼爱。” 我腹诽:我还是叫我父亲分分钟提刀捅死你好了。 想起父亲,我又斟酌了一会儿,却实在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明明家族很穷却还花天酒地,小老婆无数还爱摆阔的中年大叔。 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由几位部下看护长大的,再大一些,父亲就终日缠绵病榻,大有不知何时就入鬼府的架势。 没等我进门,突然有人大喊:“家主死了,家主死了。” 我那刚要抬腿进门的脚悬在半空,又缓缓缩了回来。 我心中跃跃欲试,很是期待等一会儿会有人喊:“少主死了,少主死了。” 可我等了很久,却没有任何人来通报,只有那几名对夜狼忠心耿耿的部下对我道:“大小姐请放心,可以进来了,家主已经死透了。” 我不死心:“那少主呢?” “少主还在里头等您。” “哦。” 我心中颇为遗憾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内厅,大概听了一下大家讨论一下该怎么葬家主的言论:有的说要先炖了再装到罐子里面埋起来,有的说直接烧掉再洒江河里面去,也有的说还是直接装到棺材里埋掉好了。总之最后都是要办一个盛大的送葬仪式的。 说完以后,大家又探讨了一下现在家族的经济状况,突然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简单而又干净地选择埋掉好了,因为家里早就被家主吃吃喝喝挥霍光了,至于要不要鞭|尸泄愤这种问题,也请少主不要多问了…… 于是就在父亲被埋掉的当晚,我心情很是抑郁地上了楼,回到多年未曾踏入的房间小憩,刚关上房门,就看见了门后写着一行字:觉得好讨厌大小姐,可是又好喜欢你该怎么办?——by九狐。 这种羞涩而又小清新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信不信我被你雷地分分钟封杀你啊?! 我及时抽出黑色中性笔在问题后面补刀:那就去死啊。 多么简单的答案,至于让一向英明神勇的管家大人苦恼如斯吗? 晚饭吃什么啊,好难哦,选不出来该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早饭真的要做煎蛋吗,可是盐应该放多少嘛,想不出来了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我好喜欢我的英语老师,可是不敢表白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我好喜欢我的管家,可是不敢扑倒怎么办?——那就杀死管家啊。 抱歉,原本该举一反三的我让这样奇怪的答案混进来了。 总之,我列举那么多例句就是为了证明,只要人人都去死,世界就会变得温暖安定。 想出了这样绝世答案,我此时此刻有点小自豪。 这都可以和“当年男朋友叫你去喝热水”的热门回答相媲美了。 “大小姐真是不可爱啊。” 九狐的声音突然从床底下传了出来,我的脊背发凉,徒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货此时此刻就如同一根光洁而又滑腻的擀面杖一般,从床下滚了出来…… 我现在好想胖揍这个家伙一顿啊,是真心的。 九狐站起身,身上原本笔挺的西装已然除去,换上了宽松的绸袍。 他两手抱胸,慵懒地倚在床架边上,却并没有其他动作。 我有些警觉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伸出手,撩起我耳侧的发梢,嗅了嗅,近似呢喃道:“深夜找大小姐,当然是想和你私|奔。” 私私私私奔?! 我一双猫眼瞪得圆润,看着这个想要诱|拐良家少女的管家。 请请请请你时刻记住自己是尽职尽责的仆人身份好吗? 可不要动不动就想着把我这样那样,或者是和我这样那样啊! 我的管家满脑子都是荤段子该怎么破? 九狐并未多语,他突然靠近我,伸出两只手臂往空中随处一捞,就将我拦腰抱起。那姿势就想是炖煮锅汤时随意放下去滤rou的铁丝网子,只要那么轻轻浅浅一探,想要什么都能尽数舀上来。 那就是说,九狐想要我?! 咳咳,得出这样的结论真是意料之中啊…… 我的管家素来是有点主控,还蛮恋主的。 “你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啊。” 九狐的声音萦绕在我额头上方,沙哑带着低迷的清润,他鼻息之间的热气吐纳在我的脸侧,略微带了点亲近之意。 我情不自禁搂住九狐的脖子,原因倒不是因为我喜欢被他抱着,只是因为我怕他出其不意把我丢下去……毕竟九狐就是不爱按照常理出牌。 “你抱着我做什么?!”我少女了半天,终于想起主人家对于仆人轻佻的东西是要勃然大怒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