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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张妈。”我谢过张妈,立刻洗了手脸,用了些胭脂水粉,然后又补上几个头饰,戴上珍珠耳坠和银镯子,才带着吴婶出门。 谁知我居然晚了一步,到了海老太太那里,海瑾天刚刚才走,海老太太等我请了安,说:“瑾天刚走,去他娘那儿了。” “哦。”我有些失望:“那我陪奶奶说会儿话吧。” 海老太太笑着说:“不用,我刚吃了饭,正要睡一会儿呢,你也过去吧。” 既然海老太太要午睡,我自然是不能打扰的,可是去海夫人那里,却让我有些心悸。出了院子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过去,有海瑾天在场,应该会好很多,毕竟海夫人最顾忌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可我千想万想,也没料到海夫人居然派了个老妈子守在院子门口,见到我后上前毫不客气地说:“夫人吩咐过了,现在院里有事,少奶奶就不用前来请安了。” 我怔了片刻,好一会儿才说:“是,月婵知道了。” 于是只能带着吴婶离开,走出去好远,吴婶开口小声说:“少奶奶,咱们回院子里准备准备,我叫人多送些热水过来,再备上一桌子酒菜,少奶奶先沐浴接着打扮打扮,等少爷晚上过来。”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本来有些失落的情绪又提了上来。回到院子里,等人送上热水,我就仔仔细细地将全身洗得干净,换上熏得香喷喷的新衣,还特别留心用羊奶泡了手,再涂上乳脂。 吴婶特地找花房要了一大捧鲜花,用几个大花瓶插上,摆在屋子里,还剪下几只大小合适开得最鲜艳的给我簪在头上。 夕阳西下,我打扮得当,坐在一桌子丰盛的酒菜边,翘首以待。吴婶隔一会儿就会去院子外头打探一下,看上去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对于吴婶,我是打心底里感激她的。这里的人几乎个个都瞧不起我,只有她,一直热心肠地帮我做这做那的。 我见她跑了好几趟,热得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来,不由说道:“吴婶,别跑啦,你陪我在这里坐着说说话吧,相公该来的时候就来了嘛。” 吴婶笑笑,陪我在屋子里坐着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已经烧了一半,月亮明晃晃的在外头洒下一地银辉,海瑾天却还是没有来。 我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焦急等待,再到现在的茫然,只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似的。 吴婶开始觉出不妥来,于是再一次跑出院子,过了很久才回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她犹犹豫豫道:“少奶奶,您先自个儿吃饭吧。少爷他……他已经回自己的院子去了,今晚只怕……只怕不会来了。” “恩。”我点点头,居然还能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来。 我拿起筷子随便夹了点什么放进嘴里,啥滋味也没尝出来,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难以下咽。 放下筷子,我还是笑:“昨天可能没睡好,我觉得有些倦了,饭也懒得吃了,我这就去睡觉了。” 吴婶赶紧道:“是,少奶奶赶紧去歇着吧,我把这些收了。” 走进里屋,关上房门,我摘下所有的首饰,随便放在桌子上,然后打散头发,也没怎么梳理,就脱下衣裳,爬上床,抱着双膝发愣。 原来不跟夫婿同住,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名分上说是妻子,可其实不过是被海家当成了一个妾。 守着一个小院子,海瑾天心情好了,就过来;心情不好了,他哪怕十天半月不上门,我也无计可施。 我本不该在意这些的,本不该的。 嫁到海家,我最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的性命才对,我不该为了这样的事愁眉不展。 我不该的! 可我控制不住,我忍不住不去想。 我想,如果我是住在海瑾天的院子里,像所有正常的夫妇一样,不管他去到哪里,回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总会是我。 为什么要对海瑾天的事如此耿耿于怀呢?他也只是个男子而已,跟许楠一样是个男子而已。 当初半年未曾跟许楠同房共处,我也不曾烦恼幽怨过一时,为何海瑾天只是一夜未来,我就如此低落呢? 对于这样的心境,我既烦恼又不解,一夜辗转反侧,醒来时眼下泛出黑影。对着镜子叹了口气,然后木讷地往面上涂抹珍珠粉。 于是照常去给海老太太请安,海瑾天依旧不在。海老太太说他出远门辛苦了,所以叫他近几日都不用过来请安。 我陪她用过早饭,仍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白天海瑾天要做事,不用说也肯定不会过来的。吴婶陪在一边,看我面色不佳,于是想着法子说些逗趣儿的事给我听。 我不忍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于是勉强哈哈大笑,却笑得自己腮帮子都有些发酸。 到了下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就特地让吴婶去小屋子里歇息。外头的阳光很好,我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在花丛边对着花草发呆。 “怎么坐到外头来了?”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响起的是海瑾天的声音。 我心里猛然一跳,像是忽然被人拎上了房顶一般,骤然兴奋起来,“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回来了!” 海瑾天面色平常,只是点点头道:“恩。” 他走进屋里坐下,我也赶紧跟了进去,给他泡茶。 “相公此去,一路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