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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孙真的出世的时候,靳老爹才头一回对着靳了了笑了,还亲自给孩子取了名字:靳文轩。 因为靳了了不敢暴露孩子父亲的真相,所以孩子只能跟着她姓,她也希望孩子跟着她姓。 对于贾尤振,就算有再多的情意,她也不敢再去想一丝一毫。 她有了孩子,爹娘在侧,弟弟们一天天长大,对她而言,已经是超乎寻常的幸福了。 她还记得韩尚死前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知道韩尚不喜欢做皇子,不喜欢行军打仗,她隐隐觉得,那个采花盗云尚非,恐怕才是韩尚最真实的一面。 可惜,靳了了再也看不见云尚非轻浮却灿烂的微笑了,也无从去验证这个想法是否正确。 在她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贾尤振因为担心她,多次通过许三娘带话给她,可她全部都当不知道。 唯一能让靳了了展露笑颜的,只有抱着靳文轩,看着他一天天长大。 靳文轩就是她唯一的寄托。 可这个孩子,虽然聪明的不得了,可是丁点大的时候,就淘气的让人伤透了脑筋。 会走路会说话以后,就更是不得了了。还不到两岁的孩子,已经学会了想些古灵精怪的法子,把一些大人耍的团团转。 比如刘老三,近来也不知道吃了靳文轩多少亏,要不就是捉了只虫子悄悄丢进他的衣领里,要不就是在他喝的茶水里洒进满满一勺盐,有一次,还差点烧着了他的头发。 不过那次靳文轩也被靳了了打的够呛,要知道玩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好容易乖了几天,这天靳了了带着他又上黑风寨去,他就又耐不住寂寞,继续跟刘老三逗着玩了。 靳了了抱着靳文轩走了几步,因为靳文轩个子比同龄小孩高一些,靳了了又生得瘦弱,没几步就觉得有些吃力了。 黎泉从她手上抱走了靳文轩:“了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小孩子爱闹腾是正常的。再说,我觉得文轩是因为喜欢刘老三,才跟他闹着玩的呢。文轩,你说是不是?” 靳文轩却把嘴一撅:“谁喜欢那个大胡子了!” 靳了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下去了。” 靳家嫂子做了非常好吃的酱菜,因此特别叫阿宝抱着酱菜坛子,跟靳了了一块儿送来给黎泉尝尝。 黎泉这两年多来,对靳了了一家,都可谓是无微不至了,什么都想得周周道道的,对靳文轩,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靳了了不是傻子,她自然是知道黎泉对她好,为的是什么。 可是对她而言,跟过两个男人,又不清不楚的生了一个孩子,自己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泉哥哥这样的好男儿。 整个黑风寨里,谁不对黎泉交口称赞。 那些大姑娘小闺女们的,等他都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可黎泉都快二十三了,也没有一点成亲的念头,却对靳了了这个小寡妇上了心。 黎泉从来都没有在明面上对靳了了说过什么,他是实干型的男人,平时虽然能说会道,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他却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只会默默的对靳了了好而已。 靳家的田地是黎泉找人去负责耕种,柴火没了自会送去,没隔几天就会拎着刚打的野味送到靳家的灶屋里。 只要黎泉出门,必然会带东西给靳了了,都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也不外乎是些珠钗首饰、胭脂水粉,外加给靳文轩带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和吃食。 可那份心意,却是十足珍贵的。 更别说,靳老爹吃的所有的药,都是黎泉定期去抓回来的,病急了会骑着马从镇上把大夫找过来。 因为看靳家嫂子和靳了了两个女人家提水不方便,黎泉就找人在靳家的院子里打了一口深井。 黎泉总是说:“大叔大娘就跟我自己的亲身爹娘一样,我不对你们好,还能对谁好啊。” 靳了了一家无以为报,因为不管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黎泉一点一滴的好意。可他们也尽自己能做的,对黎泉表达谢意。 靳家嫂子在家里做的腊rou咸鱼、酱菜熏rou,总也少不了黎泉的一份;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定会好酒好菜,将黎泉找过来一起过节。 靳了了给全家人做衣裳的时候,绝不会忘记给黎泉也做一件。 黎泉把靳了了做的衣裳当做宝贝一般,最早的一件都洗的发白了,却还是经常穿。 靳了了想过,如果当初黎泉的爹没有去世,他没有跟着娘亲流落到这个地方,她一准是嫁给黎泉的。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想这些根本无益。 靳了了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靳文轩睡熟了以后,她会悄悄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找出一个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布包裹,拿出一个木制陀螺来,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那陀螺已经有些陈旧,颜色开始发暗,上头红漆涂的一圈红线也有些斑驳掉落。 靳了了看着这个陀螺,往事会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可她也说不好自己心里头是什么感觉。 像现在这种宁静安逸、与世无争的日子,她觉得很舒适。 她本来就只是一个贫穷农家出身的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机缘巧合才撞见了贾尤振,甚至跟皇子有了瓜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