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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渊来 第145节

    “切!”

    所有人散开,陈婕走时还毫不客气的唾回去,在李瓒一口一个‘不孝女’中翻白眼走开。

    李瓒摇头嘀咕:“就不能保护新星脆弱的尊严吗?”他敲敲王铛铛的桌子,问:“查出来没?”

    王铛铛抬头,盯着俩浓重的黑眼圈,眼里都是化为实质的怨念。

    李瓒那颗周扒皮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点软化:“查不出来没关系,再给你两个小时。”

    王铛铛动嘴皮子:“我以为你会有点良心……”

    李瓒无动于衷,对上司要求良心实属天真。

    王铛铛拿出一沓刚打出来没多久的a4纸说:“全国各地查出来同名字、类似名字的都在这里,我顺便把它们一些资料都编辑上去。不过有些实在太偏门,找不到登记,资料太少,基本就是一个名字 地址。”

    李瓒接过,留下一句:“不错,加油好好干。”

    王铛铛:“……”妈的。

    李瓒回办公室看这沓资料,就是他让王铛铛查的‘圣玛利亚女子教堂’,一共给出十四份资料,他先从粤江市周边看起,速度很快,排除掉他认为不太可能的,最后选出三份最可疑的资料。

    其中一份只有名字 地址,偏门得不行,连地址都很陌生。

    “圣玛利亚女子教堂,香港深水埗。神父:霍景山。”李瓒沉吟,琢磨霍景山这个名字,最后还是决定找江蘅。

    那是江蘅的老家,他熟。

    第148章

    “香港深水埗的圣玛利亚女子教堂?我不太清楚,不住那儿,叫圣玛利亚的女子教堂很多,不过霍景山这名字我熟。”

    李瓒:“谁?”

    江蘅伸开大长腿,拍着紧实的大腿肌rou说:“坐这儿。”

    李瓒一屁股重重坐下去,刻意往裆部压,任何男人都受不了这种痛,江蘅腹部立即收缩,直起身握住李瓒的肩膀咬牙切齿:“你是在亲手谋杀你的幸福,李队。”

    李瓒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又附身咬了江蘅的喉结:“换我来也一样。”

    江蘅苦着脸:“还想知道霍景山是谁不?”

    李瓒收拾出正经脸:“快说来听。”

    江蘅:“14k听过没?”

    “hk第一大帮派,扫黑的时候打残了,怎么现在卷土重来?”

    14k这帮派来历不小,可以追溯到清朝时期的天地会,后来的三合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相当活跃,黑白两道都有人,繁荣发展的hk娱乐圈差不多等同于他们的后花园。

    现在出名的hk老演员过半被黑帮威胁过,甚至是某个时期的金牌打手、老大都曾在上世纪最辉煌的港影中以某个角色出没,千禧年前后遭到澳门和hk警方的双重打击,势力锐减,大半人马迁至北美活跃至今。

    虽说黑帮的辉煌时代早已结束,不过当时有远见的人早早窥见形势,利用早期攒下来的人脉和金钱转个身就进军娱乐圈、房地产等挣钱行业,基本洗白。

    “霍景山人称霍三刀,以前是14k的金牌打手,后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搞了几个黑帮,又开一家房地产公司叫向阳房地产。”

    “向阳?这名字耳熟。”

    “秀山福利院,两个香港青年捐赠的公仔。”

    “好家伙,还有这层渊源。”

    李瓒想起去秀山福利院调查公仔藏尸案,看到那屋子捐赠的凯蒂公仔时,心情有多震撼。

    两个香港青年以同名公司捐赠物品,恰好又是那么命案的凯蒂公仔,还刚好有一个叫霍景山的开了同名公司,对方跟当年的青山红馆有点牵扯,未免太巧。

    “你为什么查霍景山?”

    李瓒将他调查嫌疑人之一,巧合地搜出一块徽章,跟当年福利院孩子佩戴的徽章一模一样,除了徽章背后刻的字样由福利院变成圣玛利亚女子教堂。

    “女子教堂主要收养被遗弃的女婴或边缘女性,我怀疑霍景山逼迫女性卖yin,控制幼女接客,就跟当年的青山红馆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误会?”

    “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那么向阳公司、向秀山福利院捐赠凯蒂公仔的两名香港青年……诸如此类的巧合凑到一起,我不相信是偶然,甚至我怀疑当年抓不到的幕后主使要么大本营在香港,要么逃到香港,逍遥法外不说,可能还活着。霍景山有可能参与当年的青山红馆,也有可能只是听命行事,不管如何,他是重新调查当年红馆案件的突破口。”

    “他死了。”

    “……?”

    “年初病逝。”

    “艹。”

    “好消息是他儿子在粤江市,准备找我谈青山镇工程重启的合作事宜。”

    李瓒转身跨坐在江蘅身上,捧起他的脸颊左右两边各亲一口:“爸爸的好大儿,你真给力。”

    江蘅顺着他腰际线往上爬:“那今晚能给多两次吗?”

    李瓒笑了,嗓音压低:“能行吗你?”

    “保证可以,李sir。”

    灯光熄灭,喘息喑哑,一室旖旎。

    ***

    市局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由邢队和李瓒分别占了中间的位置,其他警员没人想出席,实在丢不起这脸面。

    邢队一开始还有点拉不下脸,见今日主人公李瓒耷拉着眼皮,一副随时能打瞌睡的嚣张样子,可一走到大众面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立刻变成颓丧、内疚、自我折磨和反省,准备兴师问罪、言辞犀利的众记者们见状都有点不好意思,心想是不是给警察太大压力。

    毕竟这事儿确实复杂不好办,虽说一个记者先一步公开真相,却听说当时警察也在场,说不定是警察先调查出真相,被记者听见了抢先公开。

    要说失职,大抵失职在心软,没当场逮捕擅闯凶杀现场的记者吧。

    都是同行,他们能不清楚赵记什么货色吗?

    于是记者们接下来的问题有些犀利,但语气温和,丝毫感觉不到咄咄逼人,便见李瓒话里三分解释、三分愧疚、三分自我反省,剩下一分甩锅赵颜里,明里暗里指责她屡次破坏凶杀现场。

    记者们听得起劲儿,哗然声起。

    邢队瞬间觉得他那点羞耻心实在拿不出手。

    瞧瞧什么叫素质?

    李瓒这心理素质没有个三十斤厚的猪油往脸上怼,绝对不能是这么出色的表演。

    等记者发布会一散,邢队问李瓒那么说不怕记者不信、不怕赵颜里恼羞成怒,转头继续大写特写?

    李瓒喝着水,拿出口香糖问邢队要不,被拒后就往嘴里扔一颗说道:“比起我尸位素餐、败坏警察门面的新闻报道,那群记者更喜欢反转,显得戏剧性,能调查网民的热情,共同参与进话题,提高kpi。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不到万不得已,媒体也不想跟我们大咧咧地撕破脸,再来一点,他们当记者的小道消息来源渠道广,多少知道点真相,这事情迟早得反转,不如卖个面子。

    舆论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结束,肯定先截取片段添油加醋,说我表现愧疚、正在反省,网民不买账的,愧疚反省顶屁用?要的是能破案的能人。

    所以越这么说,网民情绪就越高涨,火柴堆架起来了,火越烧越旺,就是反转的最佳时期,那时候网民被欺骗的愤怒全部转向胡说八道还破坏现场的赵颜里。

    现在的人尤其讨厌拖后腿的蠢货,赵颜里这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赵颜里也不敢胡说什么,她心虚。”

    “cao,你他妈跑哪里进修,这套路摸透了。”

    “接下来要办正事,总不能被舆论拖住后脚。”

    “下面有计划了吗?”

    “其他细节尚不明朗,有一点可以确定,向昌荣一家和林成涛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记者招待会和新闻稿都发出去了,向昌荣的案子大概率会被压下来,很可能没办法继续追查。”

    “我直觉杀害向昌荣一家的真凶和杀死林成涛的凶手渊源颇深,从林成涛案件下手或许有不可思议的收获。”李瓒扔掉空矿泉水瓶,朝地下车库走去。

    “林成涛子女今早赶至新洲市区,办领基本手续后打算带回林成涛的遗体尽快下葬,虽然表现悲痛愤慨,但是对于追查出凶手一事并不太热衷。”

    邢队回忆今早混乱的场面,不由头疼:“调查林成涛的每一个家庭成员,一妻两‘妾’七八个子女,外面还有一个没名没分二十岁的大肚情妇,简直……”

    性情稳重的邢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折中一个词评价:“风流成性。”

    “贪花好色咸湿鬼。”李瓒嘴下不留情,评价刻薄但中肯。“都一起来领尸?”

    “没,来了林大小姐和林三少,还有他们各自带来的精英律师团,摆在那儿跟亚美利加刑侦剧里演的一样,颠来倒去一堆话,中心就一个,让他们的爹林成涛走得体面些,要我们帮忙瞒着点,别透露案件细节,否则被知道林成涛死于按摩女郎之手,会丢尽脸面,影响公司股市。”

    “他们都没作案嫌疑?”

    “林成涛前两年公开立遗嘱,妻妾子女没有财产纠纷,可以排除亲属作案。”

    “财杀和情杀可以先排除,结合最近几桩案件,仇杀的可能性最大。”

    “林成涛为青山镇工程招标而来,他的昌隆电子和向昌荣的鸿荣地产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说不准就是财杀,公仔藏尸和青山红馆案反而是烟雾弹。”

    “可能。”李瓒下意识剥开一片口香糖,想着刚才吃了一片又折回包装:“不管仇杀还是财杀,同时参与10年、18年的青山镇工程招标的人员都可能在被害名单上……我记得万银实业和长宏地产都有意参与青山镇工程招标,联系他们的负责人,把情况如实说明,包括我们查到的向昌荣一案的疑点,另有真相的怀疑也告知,愿不愿意相信、需不需要警方保护,看他们选择。”

    “你意思是让他们自乱阵脚?”

    “死了两个昔日的合作伙伴,我不信他们无动于衷。要是需要警方保护,正好跟在他们身边查清楚当年的青山红馆案,相反要是拒绝,说明他们多少有点心虚。”

    “你已经认定他们和青山红馆案有关,查案太主观不是件好事。”

    “我相信我的直觉,也相信世界上没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李瓒耸肩:“我的主观猜想并不会影响案件的调查方向,放心吧邢队,我有分寸。”

    第149章

    新洲市区皇冠酒店套房内,落地玻璃窗前,一名身穿剪裁贴身的裤装西服女人抱着胳膊听蓝牙耳机另一头的通讯。

    “死咗唔系更好?少咗两个对手。”

    保养得黑亮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女人说着粤语,音韵自有一股如烟如冰的魅力,就是吐出来的字眼颇为冷酷。

    蓝牙耳机另一端很激动地说着什么,女人皱起眉头,虽对耳机那端表现出来的忌惮不以为意,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如今内地局势不同以往,又身在粤江,人手不足,事事做起来颇受拘束。

    “当年带头的人,事后都被抽掉反骨,你也亲眼见过处决,没留活口,林成涛和向昌荣那两桩案件不一定是为当年的事寻仇……活下来的那些人不足为虑,没参与核心,爆不出什么料。”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你放心,等我拿下工程就能劝动爸爸松口,放你回来。你在那边,多少也帮着我点,当年的事做得不漂亮,才让爸爸对你、对青山工程都不够信心……所以这次留给我的预算不多,我还需要资金注入,也方便cao纵,让这项工程只得我们夫妻俩话事——旁人不能插手!”

    “你得帮我,拿到足够的资金。”

    女人降低音调,颇为阴狠,忽而转柔,安抚耳机另一头表现不安的丈夫。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