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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渊来 第148节

    赵希脸颊抽搐了一下,不着痕迹狠瞪一眼秘书,大佬都害怕地逃命去了,骗这榆木疙瘩死抓着郑女士的懿旨不松口!

    秘书低头,苦着脸。

    江蘅似不经意般提及:“你害怕?”

    赵希尴尬笑笑。

    江蘅微笑:“怕死是人之常情,我不也害怕?你秘书没说错,皇冠酒店安保的确是粤江市最优秀的。”

    言下之意其他酒店安保更烂。

    秘书连连点头:“说不定就是庾红樱就是住了皇冠酒店才侥幸逃过一劫,您看广市的林成涛也住五星酒店总统套房,不一样被杀?”

    赵希愁眉苦脸,实在惜命。

    江蘅适时说:“粤江市的酒店安保的确皇冠最佳,但放眼全粤江安保场所,皇冠还排不上号。”

    赵希眼神立刻亮起:“江生,您知道哪儿最安全?我多少钱都愿意付……付双倍!”

    江蘅笑意加深:“我在新洲区的别墅。”

    赵希失望,私人别墅啊。

    “同小区居民楼是警署楼,退休警察和其家人都住那儿。”

    警察大院!赵希迅速握住江蘅的手说:“江生,江家和赵家是世家,我爸爸mama都格外欣赏你,经常在家谈论和你的忘年交,论起辈分来,我还得称您一声世伯——”

    “客气就免了,你想住就住。”江蘅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将钥匙递给他,顺便说别墅的地址。

    赵希精神抖擞,邀请江蘅一块儿聚餐:“桌上有位伯伯是规划局的,江先生不见见?”

    江蘅婉拒:“还有人等。”

    赵希眸色一闪,居然没兴趣?他是猜不出还是对工程没兴趣?

    猜不透江蘅的赵希很快放弃思考,太费脑子,反正他的生命安全得到保证就行,江蘅这人能处。

    赵希哈哈笑说不打扰江蘅清静,就带着秘书离开。

    江蘅离开吸烟区,没回包厢,径直来到楼下大厅,接到助理来电:“老板您别告诉我您在合作谈判中途跑路了。”

    “你负责谈判,最后我签字,我在不在无所谓。”江蘅到酒店大广场,路灯明亮,城市霓虹灯五颜六色,星空黑得发蓝。“合作今晚搞定。”

    助理抱怨:“那得在原有获利基础上让点利,亏本了。”

    少吃点利益算什么亏本?

    江蘅懒得回应助理的不满,转身朝地铁口的方向走去,过红路灯时,回头看向原来包厢的位置,落地窗前出现两道身影,似乎在眺望地铁口的方向。

    不必猜就知道两道身影是霍文鹰和程北。

    ***

    东城区公寓,客厅内,李瓒满脸不耐烦地、艰难地敲击键盘。

    江蘅盘腿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刷平板,游戏音效时不时响起,为李瓒心口处的急躁添加火气。

    “能不能安静?”李瓒终于忍不住开口。

    江蘅眼也不抬:“脾气略大,忙什么?”

    李瓒抓起桌面的镀银打火机扔还江蘅,又从旁边的玻璃碗里拿颗薄荷味的糖果扔嘴里用力嚼,将他从庾红樱那儿的问话内容陈述一遍。

    “简单点来说,还是跟青山红馆案有关。”

    “牵扯深,线索少,以前的档案没法用,一些之前做好的突破口也许需要重新审度,有些还可能废除,比如郑希这条线。”

    江蘅放下平衡,俯身过来,下巴搭着李瓒肩头,看他电脑里的分析说道:“案件看似错综复杂,实际捋到头还是同源,线有两条,一是向昌荣和林成涛的死,一是庾红樱所代表的幕后真凶、红馆老板。”

    “如果说向昌荣和林成涛的被害动机是复仇,那么凶手是a方,红馆老板就是b方,他们的共同点是红馆,而我们目前所得的线索里,还有一个没被摆在明面上的小红馆。”

    “你是指圣玛利亚女子教堂。”

    “同样姓程万科的‘程’,一样的徽章格式,慈善有时也容易被cao纵成灰色地带,专收孤女的教堂,很相像不是吗?”

    江蘅继续说道:“a方和小红馆或许有牵扯,复仇者、复仇原因和青山红馆有必然关系,这毋庸置疑,顺着这方向查下去一定能查出来。

    其次是b方,你整理得很清晰,只要找到那只‘虎’就能解开所有谜团。”

    “关键这只‘虎’毫无线索。”

    “那就从庾红樱为什么被警告查起。”

    “绕回原点?”

    江蘅食指指着屏幕角落圈起来的名字,李瓒面色古怪:“楼吉?”

    “听庾红樱描述的杀手很像楼吉。”

    “的确。”

    “你在程楠、吴永旺自杀的房屋里见过楼吉。”

    “所以?”

    “有没有想过林成涛被害时,他也到过现场?”江蘅翻到上一页的尸检报告说:“林成涛的保镖之一眉心中弹而亡,和林成涛的割喉死法截然不同,也许来自两个凶手。”

    “你意思是说楼吉分别参与过向昌荣和林成涛的死亡,如果没有第三方,那两人会像庾红樱一样被袭击、被警告,说明他们做过什么激怒红馆老板,但庾红樱曾参与青山红馆,凶手也将她的名字列入复仇名单里,她没完全脱离危险,至于楼吉……”

    江蘅不合时宜地想起金三角康波营地那棵大树下,楼吉告诉他的某个真相,关于杀害他父母、队友的真凶。

    “或许是为红馆幕后大老板卖命的走狗,也或许只是单纯的雇佣兵。”

    第153章

    李瓒突发奇想:“震慑的对象有没有可能是杀害向昌荣和林成涛的真凶?”刚提出的想法很快否决,他说道:“逻辑不通,真凶和向昌荣这些人有仇,摆明要他们的命,怎么可能被震慑住?”

    江蘅移动鼠标,浏览资料,将要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被李瓒制止。

    李瓒关闭电脑说:“不想了,准备睡觉。”一边收拾电脑鼠标一边自然地问:“招标会什么时候开始?当年青山红馆的负责人之一虽说是郑浩思,实际项目仍然挂在长宏地产名下,由赵太太一手主导,百分百也在复仇名单里,所以赵太亲生儿子的赵希不见得就安全。”

    顿了顿,他问:“你确定你别墅足够安全?”

    江蘅:“那支安保团队是梁女士特地从港岛拨过来的。”

    李瓒:“保护你?”

    江蘅:“是保护你。”

    李瓒惊奇:“我?我需要吗?”

    江蘅:“勉强也有保护我的意思吧。梁女士说港岛那边风云暗涌,有些不太平,江家低调但是难免会被迫卷入其中,担心有人调查到你头上,派人绑架勒索威胁……梁女士经历过不少次绑架、也见过撕票,难免忧心过重。”

    港岛哪里不太平?

    李瓒手头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也就懒得关注港岛的不太平。

    夜深,两人洗洗便也睡了。

    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餐便出门忙活,李瓒上午忙得脚不沾地,到一点多钟才有时间吃凉透的外卖。老林和邢队拿着文件夹过来,往他对面一坐,拿起同样凉透的外卖边吃边聊案件。

    老林:“青山工程招标确定在周三早上十点,一共有三家参与,分别是庾红樱为代表的万银实业、霍文鹰为代表的向阳集团,还有赵希为代表的长宏地产。”

    “出了凶杀案,再加上中标机会渺茫,不少人退出,只剩实力最强的三家……说起来,向阳集团竞争力最小,没想还能异军突起。”邢队搭腔。

    李瓒不说话,心知肚明原因。

    老林:“庾红樱出院了,还住在皇冠酒店,胆子够大,就看她这做法能不能引出复仇者。”

    邢队:“庾红樱遇袭不到两天,媒体警方同行盯得紧,她身边安保严密,除非智商有缺,否则没谁蠢得迎头莽上去。与其盯庾红樱抓凶手,不如想办法查她的过往,税本的猫腻最多、最容易查,还不如从这方面着手。”

    老林:“总得有个名目才能查。”

    李瓒:“就算经侦开条子让你们名正言顺上门调查,人家也不会把有问题的账本交给你们。”囫囵吞枣吃完饭,他揭开汤盅的塑料盖子说道:“查赵永嘉。”

    “赵永嘉被发配港岛五六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庾红樱尤其信任赵永嘉,比起夫妻更像上下属关系,她想借青山工程独立就需要足够的资金,庾丘达防着她,公司里捞不到钱,只能找赵永嘉。”

    “有道理。”邢队跟着喝口汤:“下午跟程局汇报一声,让港岛那边的警察帮我们暗中调查,顺便查一查郑浩思。”

    喝完汤,邢队接着说:“我们都把活分配完了,你干什么?”

    李瓒收拾外卖,精准扔进五米开外的垃圾桶,拍拍手说道:“我去摸鱼。”说完就快步跑出门,眨眼不见踪迹。

    后方有一全程听他们说话的警员凑过来,盯着老林和邢队的脸看:“他光明正大摸鱼,你们不生气?”什么时候脾气变这么好来着?

    “他摸鱼的工作进度比你还快,你气不气?”老林头也不抬地说。

    警员捂着刺痛的心口回岗位,杀人不见血啊。

    邢队也收拾餐盒垃圾,起身匆匆说:“我找程局。”

    ***

    东城区民生电视台总部大楼前,李瓒摘下墨镜,在楼内大厅处查看大楼内部区域分布图,顺利找到民生电视台的办公区。

    搭乘电梯来到某栋楼,李瓒到前台问:“赵颜里赵记者在不在?”

    前台:“有没有预约?”

    李瓒一笑:“见个记者还得预约?你就跟她说有料要爆,问她来不来。”

    前台狐疑地打量李瓒,想了想便拨通赵颜里的电话,小声将情况告知,然后挂断电话说:“稍等。”

    李瓒双手插兜,左右打量,正中的玻璃门对着前台,两侧还有玻璃门分别通往民生新闻编辑部和娱乐新闻编辑部,赵颜里就在这时推开民生新闻编辑部的玻璃门。

    “你要爆料?爆什么料,警队贪污受贿还是你声泪俱下的长篇忏悔?”赵颜里带李瓒到他们的小会客室,抱着胳膊冷嘲热讽。

    李瓒开门见山:“楼吉在哪?”

    赵颜里脸上的嘲讽顿时消失,有些紧张地拽了下裤子:“谁?我记得这个名字,你之前质问过我……怎么,你认识?他是你什么人?”

    李瓒:“我说过与虎谋皮没什么好下场。”

    赵颜里耸肩:“我只追求真相。”

    李瓒:“你知道楼吉为什么总比警方快一步知道凶案现场实情,甚至是凶手的身份吗?”

    赵颜里舔了舔唇皮,只觉得李瓒挖了一个大坑,如果跳下去就会万劫不复,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为什么?”

    明知不该问,还要问,明知有些事不该做,偏要做。

    接腔的赵颜里懊恼不已,却又竖起耳朵听李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