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泥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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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劲知手搭在纸箱上,偏头看他,“我爸给我办转学了,二中,这估计是把我原本那屋都给搬空了。” 秦远瞧这阵仗,怎么看都觉得震撼,“真的假的,哪个班啊?” 刚才只潦草看了眼,这么一问他忽然忘了,许劲知翻着手机确认了一遍,“高三五班。” 秦远放下球,跨过门口一堆书走进来,“那不跟我一个班吗,正好,初六有个聚会,来不来,提前认识一下新同学。” 他没当回事的随口道,“来呗。” …… 初七开学,聚会在初六的晚上,当真是最后的狂欢,许劲知去的算早的,来来去去的人看他面生,也都没怎么跟他说话。 秦远身为班长,再加上自己本身也爱玩儿,这种聚会就是他的主场,他随手拎了一瓶酒放过来,“喝酒吗。” 许劲知想都没想就回答,“不喝。” 秦远又换了个问法,“喝过吗。” 他摇了下头,“没喝过。” 秦远跟他多久才见一次,确实在这些方面不太了解,“啤的也没喝过?” 许劲知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他长这么大真没喝过一口酒。 秦远忽然接不上话了,半天才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乖。” “……” 许劲知年前在巷口和杨真偶然碰见过一次还闹得不欢而散,老妈也是真生气了,自那天就没再没管过他。 以前的人有种说法,说家养的狗不能老栓着,如果一直拴着,绳子某天忽然松了或者被挣脱了,这狗对人有防备心,容易咬人。 这道理放在他身上同样适用,忽然无拘无束放飞自我,偏就想把所有从前的“禁忌”都尝个遍。 许劲知伸手拿起那瓶酒,刚拿在手上玻璃瓶身还是冰的,“我试试。” 秦远刚知道他没喝过酒,提议说,“要不换一个,这个烈,明天还得上课呢。” 许劲知看着瓶身上的英文,没松手,“不用。” “……” 孟妍和宋诗瑶姗姗来迟,她其实没怎么打扮,耽误的时间是在等宋诗瑶动手卷羊毛卷。 看得出来她真的,对羊毛卷情有独钟。 孟妍第一次走过去时没注意到他,拿东西又走回来才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正跟人说话,手边杯子里倒满了酒。 她刚停下脚步,宋诗瑶在她耳边小声说,“他好像转到咱们班了,我听别人说的。” 孟妍声音里藏着不自知的喜悦,“听谁说的?” 宋诗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这话是从班长那儿传出来的。” 孟妍顺势瞧了眼,前头秦远和许劲知坐在一起,她隔着些距离也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从进门到现在她听到了很多话,也说了很多话,但此刻却只记得一句,“他转到咱们班了。” 秦远不止一遍跟他说,这酒后劲儿大,但他在喝酒这方面反射弧有些过于长了,一直没觉得醉,直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他才犯困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孟妍出去去了趟洗手间,就准备等着结束回家了。 她绕过拐角在走廊经过,秦远靠着墙打电话,对那头的人说,“外面下雪了?” “没事,就不用送了,下雪天的没摔着吧。” “真不用送了,那朋友喝多酒睡过去了,送来也没人吃。” 孟妍只听了这么几句,秦远也很快结束电话,注意到了她。 她没话找话地问了句,“是谁摔倒了吗?” “是送外卖的。”秦远说,“今天老许生日,我本来想着既然都出来了,就顺便帮他过个生日,结果蛋糕摔坏了,他也睡着了,就算了吧。” 孟妍和他进去的时候许劲知已经醒了,周围一圈人都收拾好准备走。 桌上酒杯交错,东倒西歪,虽然大家没有恶意,但逮着一个新同学就跟逮着冤大头似的,让他喝了不少酒。 到这会儿许劲知要是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整个人神情倦懒,困得不行。 孟妍也背上自己的斜挎包,她犹豫再三,其实是想过去跟他说句生日快乐的,宋诗瑶拍了下她的肩,“走了,想什么呢。” 班里同学已经走的没剩多少,画面中秦远朝他打了个响指,说,“生日快乐。” 孟妍抓了下身前的包带,这句话有人替她说了,就当她也说过了吧。 她打车回到胡同口,下了车却没有马上回家,脚步放的很慢,像是故意在等什么人。 一束车大灯照过来,雪花的踪迹无所遁从,身后车轮声滚过地面,她往边靠了靠,出租车在她身后几米处停下。 孟妍回头,看见许劲知从车上下来,除了生无可恋的困,并没有酒后任何的失态。 出租车倒车转弯,几秒功夫他就走到了跟前。 许劲知似是已经困到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跟她并排走着,也没说话。 在即将到各回各家的岔路口,她停下脚步,开口说,“生日快乐。” 他脚步也随即停下,侧头看她。 “我听见秦远跟你说生日快乐了。”孟妍望着灯下的少年,“要不要趁着今天没结束许个愿。” 他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哑,“蜡烛都没有,许什么愿。” 孟妍放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一个小长方体,是那天点仙女棒用的打火机,她拿出来用一只手挡风,打火机咔哒一声,窜出摇晃的火苗,“凑合一下?” “傻不傻。”许劲知彻底被她逗笑,唇边的笑更深了些,“我不喜欢许愿。” “哦。”孟妍收了手,那小火苗随即消失。 还以为他想许个金榜题名或者逢考必过什么的,结果这么四大皆空,连许愿这种事情都不喜欢。 那她就悄悄祝福他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吧。 …… 第二天孟妍起的挺早,开学第一天,去了还以为能碰到他,结果没有,教室里收作业的收作业,各干其事,没有任何一个新转来的面孔。 她视线在教室里看过一圈,然后低垂下眼,放下书包掏出自己的卷子。 是的,这是许劲知这十八年,第一次迟到。 芝麻胡同的平房区,许劲知将醒未醒,喝酒的反射弧比他想象的还要长,身上所有的感官这会儿开始复苏,他第一感受就是头疼的要死,胃也难受,像是刚跑完了一整场马拉松,浑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伸手抓了下头发,冷白的手指若有似无淹没在黑发间,脑子里瞬间飘过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醒为什么。 昨天喝的是酒吗。 是他妈干了两瓶敌敌畏吧,还是剧毒的那种。 真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以后再喝他就是狗。 他摸了枕边的手机来看,六点半,早自习应该已经开始了。 上面是老爸发的消息,问他见到老师了没之类了。 一个转学生开学第一天就请假好像说不过去,许劲知回了老爸的微信,短暂衡量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他去洗手间看见镜子里自己病态的脸色,就这状态还坚持去上学,老师感动不感动他不知道,他反正是挺感动的。 许劲知洗了把脸,二中校服他也还没领,从衣柜里随便拎了件自己的衣服,拿了几样书就出门了。 他到办公室找到五班那个姓杨的老师,对方是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人。 老师看见他第一眼就问,“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感冒了?” 昨天晚上喝酒喝的,不过这话他肯定不能说。 也许是他从小就对八荣八耻的内容理解透彻,又或者是他在老师和家长面前习惯性装乖,在这个时候总能避重就轻地说出一句,“是有点头疼。” 老师没再说什么,领着他走,“走吧,先去教室。” 第9章 偏心 许劲知第一次来不认路,放慢脚步跟在他后面走。 杨启超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转学的他见过,但高三这节骨眼儿转学的还真不多。 还是从外省重点附中转到这儿,这cao作属实让人看不懂。 杨启超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要紧吧?要不先去一趟医务室。” 他摇摇头,“没事。” “……” 孟妍在座位上翻着英语书,把没写完的那张卷子补起来。 她美术集训有半年都没翻过一下书,现在看到从前的笔记有些都看不懂了。 孟妍写完最后两道选择题放下笔,忽然想到除夕那天老妈在电话里说,等阿妍考上大学,妈就回家。 她会努力的。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几分钟就下自习了,周围声音忽然往下降了一个度,再抬头,班主任杨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杨启超不轻不重拍了下讲台,抬手扶了下眼镜,“先停一下,咱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 所有人像是接收到某种指令,脑袋接二连三地抬起,杨启超冲门口一点头,“来,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许劲知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单肩松松垮垮背着个包,他在众人视线之中走上讲台,简单说,“大家好,我叫许劲知。” 自我介绍这种事情,他除了报一遍名字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介绍走个过场也就得了,杨启超视线在班里扫过,伸手往秦远旁边的位置指了下,“倒数第二排,靠墙那个位置你先坐着,过几天测验完就调座位。” 孟妍从他进门开始就不自觉盯着他看,直到老师说完这句话,他背着书包从前排经过,去到了后面的位置。 班里同学有扭着头看热闹的,还有不闻窗外事只读圣贤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