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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衍才不是这种人。 所以苏瑶闲闲地想,她着什么急呢。 苏兼于儿女私情一事上心思粗,见苏瑶沉默不语,就自以为得计,乐不可支。 “六郎你说,我不过才出了趟门,就遇见了秦家女郎,她正跟同伴诉说自己许久不曾得你的信,正担忧不已,我便做件善事,将她带来了。” 他仰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还顺手替胞妹倒了杯茶。 “谢我倒不必,只你们快些解决了此事,我还要跟阿瑶一道用膳呢。” 秦芩的眼中也适时浮现出些泪花来,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摆出贵女架子,故作坚强道。 “多日不得殿下信件,担忧不已,如今见殿下无恙,我便能安心了。” 她眼眶微红,“方才是我唐突,才用了信中爱称,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这几句让她说的千回百转,语调一波三折,余音不绝,苏瑶连忙喝了口茶压压惊,好压住自己背后直立的汗毛。 压根没注意到秦芩不住在余光里留意她的反应。 见这位长宁县主一脸无辜,毫不在意的模样,秦芩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 却也不敢跟她对上,只怕日后进了府,被她嫉恨,仗着正妃之尊,明目张胆地给她颜色瞧。 苏兼抱着双臂,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秦家女郎? 慕衍眸色微动,头一次将眼前这人与名字对上了号。 他瞥向郑培,对方就是肩膀一缩,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慕衍眉心跳了下。 他不过是吩咐郑培想法子,引得秦芩往林茵跟前多转转,哪里想的到,他居然还造出了什么书信。 少年下意识地看向苏瑶,见她好奇地看着自己,乌浓的长睫眨呀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偏偏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嫉恨之色,心下便是一沉。 不是说……女子都看不得旁人觊觎她心仪的郎君么。 慕衍心尖像是被刺了下,细细密密的疼,他握紧十指,敛了敛心神,才淡声开口。 “我并不知女郎是何人,可是有人假借了我的名义,行诓骗之举?” 此言一出,秦芩脸色苍白。 她想过慕衍会因此不快,恼了自己,却从未想过,他居然会全盘否定与自己的一段情! 都是因为这位长宁县主吗? 秦芩绞碎了帕子,控制不住地望向苏瑶,眼中盈上泪光,只想知道她到底比自己强在哪里。 她带来的婢女就忍不住了,扶住自家摇摇欲坠的女郎,满脸不忿。 “六殿下,您明明是日日都给我家女郎写信,夸她貌美多才,信里写的什么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什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怎么能一转眼就不认了呢!” 秦芩楚楚地捂住心口。 那婢女见状又道,“您还在信里夸过我家女郎,说她病弱之时,像极了捧心西子,一颦一蹙都是动人,难道您都忘了不成!” 婢女记性很好,秦芩又时常忍不住跟她炫耀,这些话就都被她倒豆子一样地倒出来。 苏兼第一个忍不住。 他忘了自己的初衷,噗得一下笑出来,却又顾及小娘子面皮薄,别过脸去,肩膀不住地抖。 慕衍:…… 他眉心抽了下,面无表情地看了郑培一眼,后者登时就捂着脸,往门边又连退了好几步。 郑培心里也是暗暗叫苦。 他哪里会亲力亲为这种小事,随便在门客里挑了个口风紧的代笔,谁能想到这人懒得很,捡了现成的洛神赋抄,信里还都是各种捧着这位秦女郎。 这话听起来,真不是一般的酸。 苏瑶一口茶都闷在口里,面色扭曲一瞬,喷也不是,咽也不是。 以她跟慕衍这么些年的相处,他这人,偶尔脸皮是厚了些,会当面跟她表明心意……但这种酸不拉几的吹捧话…… 苏瑶觉得,慕衍他大概,是下不去笔的。 少女拼命忍住笑,憋得耳根红红的,杏眸里也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慕衍简直被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娘子气笑了。 他扫苏瑶一眼,就冷着脸看向秦芩,眉宇间隐隐几分不耐。 “我从不曾写过这些书信,娘子若不信,我便让人将素日字迹取了,娘子一看便知。” 慕衍看了眼郑培,对方就瑟瑟发抖地小跑下去。 少年神色坦然,倒让苏兼意外了下。 他挑挑眉,心道难道真的是这位秦女郎胡说的。 苏瑶一看这好戏还没开锣,就被慕衍强行下了场,撇了撇唇角,无聊地晃着手中的茶盏玩。 在场唯一心绪波动不宁的,怕就只有秦芩一人了。 她心口一阵发紧,没想到慕衍居然绝情至此。 是的,她至今仍相信,与她通信,赠她玉佩的,就是这位俊美如斯,又不苟言笑的六殿下。 只不过因为自己今日擅自出现在了长宁县主跟前,就被否认了全部。 秦芩颤着手,心里发苦,伸手抚上自己的眉眼。 她忍不住想到了林茵的话,难道真的只是因着与长宁县主三分相像的眉眼,才会被六殿下当做一时逗弄的替身? 既然如此,一会送来的书信一定与她信中所写的字迹不同。 秦芩咬紧牙关,心急绝望之下,脑中居然蹦出个主意,无论书信上的字迹什么样,她偏要说与自己收到的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