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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衡不等主持人接话,便就阔步往前,轻声安慰:“忍一忍,一会就到了。” 季晓只来得及对着下边的柯遇使了半个眼色,就已经被抱出了联谊大厅。 男人的脸离得很近。 多久了,没有看见他。 年少时第一眼的脱俗凌冽,如今已经蜕下,取而代之的是沉静的眉眼。 唯有那双浅褐的眸,还带着些许当年意气。 男人走得并不匆忙,却没有放下人的意思。 外边的秋风猛地扬起男人的风衣,也终于抓回了一点理智。 几近路边,季晓赶紧拍了拍他肩膀:“没人看见了,放我下来。” “……” “梁予衡,我说放我下来。” 这一声,两个人都顿住了。 有休息的出租车停在报业集团大楼下边,见着人很有眼力见地打开红色空车灯。 抱着自己的手松了些,季晓立刻就跳了下去。 下一刻,实力上演了一出投怀送抱。 所以说,人哪,不能轻易撒谎。 撒谎是要遭报应的。 梁予衡扶住怀里人,眉头微拧:“真的有伤?” “没事。” “师傅,去医院!” 这是始料未及的,季晓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拿自己的包,连手机都没带。 “我没带身份证。”季晓开口。 “急诊不需要身份证。”梁予衡看向她的脚,“旧伤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没有质问,语气也是淡淡的,季晓却没来由地挺直了脊背。 “崴过,不过已经好了。” 学校组织的红色之旅,需要爬山,崴到没来得及看,下山的时候就肿了。好几天才消。 今天可能是因为伤处再次受损,季晓说着话觉得大拇脚指的地方疼得隐隐有些不对劲,可是梁予衡在面前,她不想多说。 大约也明白她的沉默,男人没有再问。 下车的时候,男人伸过来手,季晓本不想应,可是这脚突然疼起来,来劲了一般,又伤在点地的脚尖那块,拿后脚跟挪了几步,面前就蹲下一人。 季晓看着男人的后脑勺,没动作:“我能行。” “嗯。”男人应声,“上来。” 前言不搭后语。 好像那句我能行成了废话。 疼得厉害,季晓倒吸了一口气,罢了,没得好矫情了。 男人背着她挂了急诊,然后又背着她进了诊室。 就是这一路,季晓都觉得自己的脚越发疼痛难忍起来。 比之前爬山回来疼得多。 检查的时候,连季晓自己都吓着了,脚从脚趾到脚背,肿得怕人,差点没脱下来鞋,疼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是梁予衡蹲下去替她一点点解了鞋带,然后又慢慢替她将脚架到了自己膝上给医生查看。 分明是久别重逢,分明该是要轻描淡写的一个招呼便各奔东西。 季晓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拍了片子我看看。”医生开了单子,“顺便再抽个血。” “为什么要抽血?!”季晓有些慌张,“不就是崴了吗?” 医生见怪不怪地打眼镜后边瞧她:“小姑娘,你发病急,虽说之前有旧伤,但是不排除有痛风的可能。查个血看看。” “痛风?”季晓一面疼得不能动弹,一面又不可思议,“这不是老人得的吗?” “年轻人痛风的概率近年来显著增长,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医生看她一眼,而后抬头看向一边的男人,“先带你女朋友去看看吧,疼起来很厉害的,排除可能性才能更好对症下药。” “好。”男人拿了单子缴费回来,没等季晓拒绝,直接将人抱起。 等待结果的时候,季晓人还恍惚的,一来痛风这两个字眼着实有些叫她扛不住,二来看见忙前忙后给她挂号缴费等检查报告的人,不真实感漫上,竟是不觉捏紧了拳心。 “喝点水吧。”眼前递来一只纸杯,男人在她身边坐下。 季晓一个晃神,接了杯子连谢谢都忘了说。 半晌,她才缓缓转过头:“你能帮我查查痛风是怎么回事吗?” 她手机都不在口袋,全丢在包里了。 现在想查也查不到。 “你这些年,饮酒吗?”男人不答反问。 季晓愣了一下,摇头:“我不喝酒。” “嗯,那应该没事。”梁予衡抬了抬自己的水杯,“喝水吧。” “……” “年轻人痛风,大多是长期的生活习惯问题,你的职业是老师,与学生同步,作息应该还算规律。”男人饮尽自己杯中水,“你吃海鲜过敏,那么只能是喝酒了,只要你不酗酒,就不会有问题。” 说完,他终于偏头看住她,点了点水杯笑了:“真的不渴吗?” 渴。 季晓端起杯子,她嘴唇都紧张得干了。 咕咚咕咚灌下去的时候,那边报告终于出来了。 男人扔了两人的纸杯,又抱着人进了诊室。 医生将几份报告看了一下,低头开药:“急性筋膜炎,跟你之前的伤有关系,上次应该没治疗吧?这次又受了外力,所以突然发病起来比较严重,上班了吗小姑娘?” “啊?”季晓眨巴眼傻愣愣的,“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