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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好客人,将人送去医院就医,再回到警局做笔录,全程,她只拨过一个人的电话—— 是她的男朋友,江册。 “如果丁兆不给我打电话你准备怎么处理?”席单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冰冷地质问她。 昶煦抬了抬眼,看着他,聚在眼底的全是说不出来的陌生感。席单的怒气是因为丁兆给他打了电话吗?问题是,这值得目无一切的席单生气? 不解。 昶煦还在看他,用一种探究的眼神。 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席单的不明的不安的不快的同时也不必的某些让她想要触摸却不敢也不忍触碰的奇怪情绪。 长时间的对视,让席单冷静、沉着,稳定。 黑色的奥迪淹没在络绎不绝的车流,像是暗夜下蛰伏在雪地的一头孤狼,蓄势待发。 “还是不打算回答吗?”他低沉的声音在冷若冰霜的车厢更上一层楼。 昶煦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压下千思万绪,终于回应他的盛怒:“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冰冷的唇线说出来的话果然不带温度,又或者说,唯独对席单,她可以这样不留一丝情面。因为他总是放纵她举起手里的剑柄,又允许她无情地刺向他,甚至姑息她犯下的所有的滔天罪行。 她总是这样残忍,让人无法全身而退。 席单没有回答她,而是递了份资料过去。如果没有今天这桩事,他绝不会用这种直白的方式在这样不公平的时间点将一切活生生的放到她的眼底,他比任何人都恐惧她得到这份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昶煦看着他,眼里充斥着失望和讽刺。 席单冷笑,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他一个罢了。 他僵僵的收了手,突然发现他连讨一个说法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暗恋者的伤悲。就像是当年临安的昶煦,用一种倔强而偏执的口吻告诉着他:你不会明白我用尽青春去爱的那个人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像是你永远只能是形只影单的席单。 “这不是他的错。”那是她的解释,话语间依然没有情绪起伏,“也不是我和他的阻碍,我们都没有资格给他判刑。” 只是她的目光有些烫人罢了。 “阿煦,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什么。”轻描淡写的话语没有半分辩解的意思,他不过是在重申一个事实而已。 “所以我在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而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一份可行性报告,让你可以更加客观的分析你和江册的未来,这些闹到再思的债主他跟你坦白过吗?他究竟有没有考虑过你是否拥有承担一切的能力和坚强?” 还真是一击即中。 昶煦掩睫,第一次在他面前没有反击的余地。 他的放纵和包容成为了她选择这条路唯一的障碍,有那么一度,她希望他是那个来阻止她和江册的人。就像是,叛逆的孩子总会因为父母的反对而更加坚定。 闹到再思的债主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但感情不是一个项目,靠着某些数据的支撑给予她选择的可能性。或者,江册欠她一个解释,一个说明,那才是她做选择的依据。 老天总是明目张胆的不公平,但昶煦始终保留偏执的权利。 她的沉默和她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固执让席单明白了她最后的答案,他最无权干涉的是她的感情,最束手无策的却是她毫无保留且义无反顾的也是他无权干涉的——她的感情。 将她送回住处,席单必须马不停蹄的赶回圣阳,因为明天早上八点他必须出席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如果昶煦挽留,他会为了她留在南城。 但此时的她并不需要他,她需要的那个人叫江册。 去往机场的路上,席单吩咐任函以最快的时间找到江册,然后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昶煦身边。 收到这个任务的任函担忧地看了眼后视镜里男人冷峻阴沉的侧脸。 视线落下,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压住的是一份没有给出去的资料。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她却从他修长的五指间看见了让人不能忽视的消沉。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和昶煦争执后的冷漠冰霜,这一次,他似乎真的被伤到了。 那份资料是她亲手整理的,每个字都经过她反复的审核和确认,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一个聋哑的母亲,一个杀人犯的父亲,还有一笔对江册而言天文数字一般的债务。 以上,都不足为惧。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是江民,那个毁掉昶煦人生的江民。单凭这一点,昶煦就不该和江册在一起。 她所理解的不该和世人理解的一样:昶煦和江册之间的恩怨是沉重的,复杂的,甚至带着血债。他们不能在一起,不只是她,就连世人都会阻止。 可让任函不明白的是,席单为何非要等到出事以后才来警觉昶煦,明明在昶煦和江册交往之前把一切公开于世,才是对昶煦最好的安排,可为什么…… 有时候,很多决定和选择是不容许问为什么的。 一旦问了,就会有答案了。 血淋淋又铁铮铮。 地毯还是柔软的,灯光也是昏暗的。 昶煦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脑海里不停的浮现这半年和江册的点点滴滴。 他们和平常的情侣没有任何区别,吃饭逛街看电影,偶尔还会去打卡网红圣地,拍甜蜜的合照,听喜欢的歌曲,看江边的落日。一切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又是那样让人难以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