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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人轻声低唤着她的名字。 昶煦,昶煦,昶煦。 一声比一声轻柔。 不同于席单无奈而别扭的道歉,江册的似乎更加真诚,他用的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对不起,昶煦。 那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真的比席单要轻易和轻松很多。 是因为他才是心虚的那个人吗? 昶煦看着他,精致的眉毛下平静的眼睛藏着交叠的心事,她不确定江册知道多少,更加不确定他会不会和她一样坚定这段感情。 后来她说:“江册,我们结婚吧。” 可是,她被拒绝了。 意料之中。 就像是在她听见江册道歉的时候一样的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他会道歉,意料之中他不会解释,意料之中他选择拒绝她的求婚。 为什么会在意料之中? 因为她所有的不确定在他开口拒绝时得到了答案。 原来,他从未设想过有她的未来。 是失落还是失意? 似乎都不是。 这种感觉让她猛然想起孩时被领养家庭送回孤儿院的难受,是刀剜着心尖rou,是针刺着头椎骨,是光照不进的深渊啊昶煦。 “他的债务是你处理的?”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疑问句,是比陈述句还要肯定的陈述问句。 “是。”即便她用这种语法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席单还是真诚的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如果这就是他拒绝你的原因,那么昶煦,我只能无情的告诉你,他不值得。” 如果江册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他真的会放手。 像哥哥爱着meimei那般,不管有多奇怪还是别扭,都会一直守住昶煦向往的家庭。 可是, 江册放弃了。 所以, 他不值得。 昶煦, 他根本不值得你拼了命地去爱他。 当这个事实扎根一样驻进昶煦心底。 是阳光被云层遮盖,还是回忆被时光击碎。 后来她发现,不过是家的雏形被江册亲手摧毁。 那种痛,和席单亲自摧毁她的童话世界相比,更加残忍。 何必呢。 当初—— 又何必给她一个骐骥。 又何必亲吻她的嘴角。 又何必让她看见未来。 可是昶煦。 如果—— 他不来,你不爱,又怎会知道这刺痛的感觉,这麻痹的心脏,这绝望的目光。 是爱情啊。 所以。 和解吧。 和自己。 眼泪从昶煦的眼角滑落,和从前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冷漠的质问和反驳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声音苦涩:“对,他不值得。” 明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她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然后拼了命的想起江册。想起和他一起看电影的日子,想起和他一起回云鹤的日子,想起和他一起重温书屋的日子。 老天让她找到了江册,就是为了惩罚她当年的一见钟情吗? 被席单揽入怀,当光热消失在冰凉的脸颊,她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咖啡香气。 不知从何开始,这熟悉的咖啡香气竟能让她舒适无比。 放松的大脑神经终于不再疯狂输送关于江册的片段,冷静下来的昶煦问席单:“我外公都是怎么想念我的?” 虽然这个提问很无厘头,但席单仍旧认真回想,大概一分钟后,他摇头道:“不好说。” 后来他问昶煦:“知道徐再思的清江引吗?” “《清江引·相思》吗?” “对。”他念着,“相思有如少债的,每日相催逼。常挑着一担愁,准不了三分利。这本钱见他时才算得。” 他说:“如果外公见了你,一定是要跟你算这本账的。” 可惜,她没见到这个传说中唯一的家人。 那个当下,席单险些脱口而出结婚这两个字。 是引诱?是趁虚?还是心疼? 他想都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和昶煦结婚,让她感受家的温暖和家人的温情。 可是他不能。 因为那是昶煦啊,一旦开口,就会全军覆没。甚至,会失去她目光里冷淡而悠远的寂静。 “过两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他还是忍不住提起这件事,也许这可以缓解失恋给她带来的疼痛,“不如办个生日宴?” 生日宴? 昶煦忍不住眨了眨眼,似乎这是非常天时地利的借口。 “好。”她弯起唇角,“就在店里,和大家一起。” 席单赫然一愣,没想到她会答应的那么轻易。 生日那天,再思早早清了场,守在门外等人的昶煦踩着路灯的影子,一步接着一步绕着灯柱,不厌其烦地转着。 她等的那个人,一定要来啊。 只要他来,她就可以继续勇往直前。 停在她的身后,他失魂的垂下了头,路灯拖着他颀长的影子,沉沉的,有些密不透风。 不如初夏的燥热,南城的冬天十分爽朗舒适,只是夜风有些刺骨。 终于,视线除了她清冷的倩影外,多出来一个人。 是个男人。 他自嘲的嘴角有些诡异的往上翘,继而埋下头,缓缓转身,抬起虚浮的步调,一步接着一步往回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