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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江岸边传来的草木清香,糟糕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异响声越来越清晰,正是从船头传来的,她紧走几步,船头的景象顿时落入眼底。 白色锦袍的男人背对着她坐在靠椅上,七八个将士在船舷边一字排开,正看着中间的人受刑。 顾宝儿听到的异响,正是板子打在皮rou上的动静。 再一看,趴在长凳上的,就是昨天为她求情的那个叫祁袁山的将军。 “等一等……你们……你们在干吗?”顾宝儿惊呼了起来,“你们打他干吗?住……住手!” 行刑的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坐在躺椅上的孟凭澜,见他没有反应,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轮起了板子。 “孟……”顾宝儿脱口而出,又在最后关头咬住舌头,把名讳吞进了喉咙里。 站在孟凭澜身旁的于德华轻咳了两声。 “王爷,”顾宝儿慌忙改口,“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责打祁将军?祁将军昨天……不是剿灭了山匪吗?应该是有功要奖赏才对,他做错了什么?” 孟凭澜瞟了她一眼,眼神骤然一滞。 只见顾宝儿穿着一身宽大的男式白色锦袍,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没有系上腰带,江风一吹,锦袍随风而动,姣好丰满的身姿若隐若现,更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再一细看,那锦袍的领子系得不够严实,雪白的脖颈处红痕隐约可见。 一股莫名的郁郁之气从心头泛起。 早上从宿醉中醒来,看到手边的温香软玉和满地的狼藉,孟凭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向来不喜女色,只喜欢策马驰骋的无拘无束,以往也有很多女人邀宠,他从来没有动过心,就算昨晚多喝了两杯,也不至于会做出这种酒后乱性的事情,难道是顾宝儿对他下了蛊吗? 现在顾宝儿居然还要违抗他的命令,质疑他对祁袁山的处罚,难道这女人以为经过昨晚之事,就能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不成?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吗?”他冷冷地问。 这眼神有些慑人,顾宝儿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用手扶紧了船舷才站稳了,慌忙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 “王爷罚得没错,”板凳上的祁袁山立刻忍痛应道,“是我做事莽撞,二十大板我受得住,来吧。” “对对对,他皮糙rou厚的,二十大板而已,倒是我,”一旁有人一脸痛心地道,“被罚了两个月月俸,心疼死我了!” 顾宝儿一下子听了出来,这不是昨晚那个替她看病的大夫吗? “你也被罚了?那又是为什么?”她急急地问。 赵其安笑着安慰:“没事,和你没关系。” 板子声再次响起,祁袁山倒也硬挺,愣是咬着牙没有出声,只是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他后背和臀部的衣衫渐渐由淡青变成了深色。 顾宝儿的眼尾微微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身体在宽大的白袍中微微颤抖,一副快要被吓晕过去的可怜模样。 孟凭澜眉头微皱。 于德华会意,立刻朝着顾宝儿招呼:“宝儿姑娘,我带你去里面用早膳。” 顾宝儿咬紧了唇,连连摇头:“不用……我吃不下。” 一丝血腥味顺着江风送了过来,她一阵恶心欲呕,干呕了两声,幸好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并没有什么腌臜东西吐出来。 于德华大惊失色,下意识地轻呼:“我的天哪,这不能吧,才是昨晚一个晚上……” 孟凭澜的脸都青了,踹了他一脚:“你胡说些什么!” 顾宝儿懵懂地看着他们,呐呐地解释:“我闻着血腥味有点恶心,不想吃饭。” 于德华讪笑着揉了揉腿:“是是是,是我多想了。” 没一会儿,二十大板熬过去了,侍卫扶着祁袁山过来谢恩。 孟凭澜轻哼了一声:“好了,回去好好养伤,赵其安,你给他弄个好方子,也算是你将功折罪。” “是。”赵其安立刻敛了笑容,躬身道,“王爷,此次是我俩疏忽了,王爷开恩仅作小惩,日后我等行事定会加倍小心。” 孟凭澜摆手示意。 两名侍卫扶着祁袁山正要退下,祁袁山却回过头来看了顾宝儿一眼,欲言又止。 “好了赶紧给我回去吧,”赵其安暗中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你这伤不赶紧去治,是想留下什么病根吗?” “其安,让赵丘替他治伤,你留下。”孟凭澜吩咐。 “是。”赵其安停下了脚步。 没一会儿,船头上的人都散去,只剩下了孟凭澜他们四个人,于德华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地道:“宝儿姑娘,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原本赵大夫和祁将军把你送到船上,想着要替你解药治病,可他们却自作主张把你送到了王爷的对门,昨儿个王爷又喝了点酒走错了房间,这就阴差阳错帮你解了药,还不赶紧过来谢谢王爷的恩典?” 顾宝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就为了这个祁袁山挨了板子、赵其安罚了俸禄。 这位汝阳王也太不讲理了,明明是他喝醉酒走错了房间,却硬是把所有的过错都让别人承担了,对自己的属下也这么凶残,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怎么,你还觉得本王不够赏罚分明吗?”孟凭澜忽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