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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陷入冷凝状态,还是二皇子出来打破了僵局,问了一句方才这里吵吵嚷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福宁想到方才自己附和着卢敏容提起的言穆一事,心中愧疚,现在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自是不会说。 而卢敏容刚才丢了大脸,且她自己说的那些话根本不能当着法师和两位殿下的面讲,是以也摇摇头。 而言穆同样是迟向晚和言芷心中的痛,揭露出方才卢敏容所说的话自然可以,但势必会提及言穆,二人不愿逝者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反复提及被生者打扰,所以同样没有吭声。 其他的几家小姐,所在家族都依附于迟、言、卢三家,看到这三家的小姐都没有想开口的意思,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多嘴。最后还是温毓秀开了口,只说方才众人聊天聊得起劲。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时间就在这一点一滴间飞速流逝,宴会很快便要开始,迟淑妃卢贵妃等高位嫔妃也都入席,聚在一堆聊天的人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迟向晚本来懒得搭理卢敏容的,毕竟她今天先是圆琛法师搞得当众丢脸,又遭到心上人当头一击,已经足够惨了。不料卢敏容看到她走过,反而朝她狠狠瞪了一眼。 迟向晚于是停下脚步,一脸的关切:“卢小姐怎么了,莫非眼睛抽筋了?要不要找个兽医好生瞧瞧?这么一双明眸毁了便不好了。” 卢敏容才知迟向晚平日里在众人面前不过是摆着大家闺秀的款儿,要真论起损人,怕是市井妇人也没有她在行。 平日里,因着迟氏和卢氏不对付,就连迟向晚和卢敏容关系也十分冷淡,但二人也没有撕破脸,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这次将迟向晚惹急了,她才窥见了迟向晚的真面目。 这话噎得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过了良久才冷笑道:“迟小姐当着大家的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真真是有本事,令我大开眼界。若让别人知晓,所谓京城大家闺秀之首,竟如此血口喷人,只怕你再也没法在京城贵女圈抬起头来了吧?” 她血口喷人? 到底是谁先挑衅无理,又是谁颠倒黑白。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迟向晚可算见识了。 迟向晚嗤笑了一声,眼底讽刺之意愈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我又怎么比得上卢小姐呢?方才两位皇子殿下及法师到来时,卢小姐登时换了一副嘴脸,那场面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卢敏容冷哼一声,正要反驳,只听迟向晚不紧不慢道:“听闻蜀地有一剧种名曰川剧,其绝学当属变脸之法,我竟不知卢小姐何时学了来。不过卢小姐既是精于此道,赶明儿我府上家宴,必得邀请卢小姐来助兴,想必定能胜却那昆仑班无数。” 昆仑班就是京城著名的戏班子,卢敏容听到迟向晚都把自己和下九流的戏子相提并论,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一字一顿地道:“迟向晚,你不要太过分了。” “放心,我们永国公府素来讲理。迟小姐若来表演,赏钱自是好说,你就不必担心赏钱被压榨得太过分的问题了。” 迟向晚明知道她口中的不要太过分不是这个意思! 卢敏容怒火中烧,她的手猛然扬起,看样子理智全然丧失,准备不分场合就动起手了。 迟向晚岿然不动,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卢敏容,忽生顽劣之心,凑到她耳畔,轻轻道:“你喜欢大皇子殿下。” 卢敏容只觉浑身寒冷,像是被一桶冰水彻头彻尾浇下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是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扒光至一丝不剩的冷意。 她本来扬起的手也僵在半空,被迟向晚趁机看似亲热实为控制地牢牢挽住,这样别人远远看到也只会觉得这二人在说体己话罢了。 卢敏容下意识就想反驳否认,但她看到迟向晚那双黑白分明、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眸时,愣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看样子是真的,迟向晚暗道。 方才她就一直在想,卢敏容也不算是个没脑子的,今日她突然发难,想来肯定和最近发生的事有关。 而最近发生的事,无非就是言穆死后自己和他的娃娃亲也取消,而最近她同大皇子会被陛下下旨赐婚的传言甚嚣尘上。 不过迟向晚也没想到,卢敏容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嫡亲表哥二皇子,反而是母家为迟氏的大皇子。 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恐怕在场之人,除了她鲜有人看出来,就连她也是经过试探后才逐渐确定了自己所想。 马上宫宴开始,她不想和卢敏容纠缠下去,简短道:“卢小姐也当知道,在外须谨言慎行,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自己心中有数,今后好自为之,这样我也会守口如瓶。不然——”她朝卢敏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卢敏容的眼神,如麦芒,向迟向晚刺过来。 卢敏容也不是个傻子,虽然她今日那话口无遮拦,如果被旁人知道,她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笃定那话根本就传不出去。 她料定了在场诸人的心思,福宁也好,迟向晚和言芷也罢,因着她话中提到了言穆,这几个人或是愧对,或因爱护,都不会对她给迟向晚泼脏水的那段话进行纠缠或者反击,乃至再次提及。 所以她一开始就料定自己说完也会毫发无损,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