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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爸爸似乎并不解气,揪住我的胳膊,又高高举起了手。 mama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我。多亏mama抱住我,否则再来一下,我恐怕就真的聋了。要知道,我当时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躲。 mama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质问爸爸。你怎么这么狠心,这是你闺女啊。 爸爸暴怒的声音犹如洪钟,带着令人震悚的威慑和摧人心志的力量。谁让她偷嘴吃,偷吃就该打,该往死里打。我小时候,我爸把香肠喂狗也不给我吃,他妈的谁同情过我? 他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笑着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是的,童年阴影导致的心理畸形和暴力倾向,我父亲就是一个暴力家庭的受害者,但是很不幸的,他把这种迫害又带给了我和我的母亲。 每次父亲打完我们,他都会很后悔,有的时候甚至会跪下来泪流满面的请求宽恕。然后和母亲拥在一起抱头痛哭。所以,在我们家里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戏码总是轮番上演。 我从小就看着他们像野兽一样在床上厮杀扭打,再像野兽一样在染了鲜血的床单上苟合。不要责怪他们为什么不避开我的眼睛。因为根本避无可避,房间太小,闭上眼睛,他们就以为我睡了。那是一种绝望的状态。 他转头看她,银白色的月华将那张年轻倔强的面容衬托得圣洁高雅,嘴角的笑容却像秋天的枯草,渺茫的,荒凉的,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笑容。 这个不故事不好听是不是?不但不好听,还充满了腐烂的霉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可平凡人的悲哀就是如此,不高尚,不优雅,不体面,甚至有些低级趣味,但是真实。这样的故事在那个凋敝的年代,在这个并不十分开化的边陲小城,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虽不是司空见惯,却也不是绝无仅有。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总有那么一些人,留着看不见的鲜血,发出听不见的呼喊,忍受着无谓的暴力。 或许,空无一物的幻象就是世界,始终的被迫就是人生。前途未卜、无力着手的表情就是命运。 如果说rou体的伤害是痛楚,那么心灵的摧残则是一种沉悲。那刻骨铭心的痛,像千年树妖的触角,钻进你的身体里敲骨吸髓,吸走你生命全部的芬芳和甜润,直到你形销骨立,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 我知道,我可以像父亲一样暴躁悲哀的活着,也可以选择优雅而坚韧的走下去。父母虽然给了我生命,我也为此而深深的感激他们。可是,我不会任由他们影响我的一生,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平静而快乐的。 所以,我从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走父亲的老路。我要勤勤恳恳的学习,快快乐乐的做人,认认真真的生活。幸福健康的恋爱。 有的时候,看着家长因为恨铁不成钢在学校里打孩子,我真想对他们说:对一个孩子来说,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比掌握任何一门知识和拥有再多的财富都重要。每个孩子都是神的恩赐,而神的东西都是未完成的。 “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宇宙是一个大生命,我们是宇宙大气中之一息……在快乐中我们要感谢生命,在痛苦中我们也要感谢生命。快乐固然兴奋,苦痛又何尝不美丽?” 动听的声音远远飘过来,像一只温柔的手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每次回想起那次倾听的经历,柳寒城都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条阴暗狭长的隧道,四周漆黑一片,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更遑论希望。 那么当年,幼小可怜,困苦无助的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为什么她在重提这段辛酸往事的时候,可以不晦涩,不哀伤,不愤怒,只是淡淡的皱起了眉毛的难过? 他真的不懂,对于他来说,她的世界永远幽深,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解读。 “好了,按你们的要求,我已经把冰心的这篇散文背完了,这下满意了吧。”飘云站在讲台上微微的笑,这帮小祖宗可真难伺候。 “童老师,再来一段吧,我们还想听。” “是啊,童老师,你的声音那么好听,再给我们背一段,就背上次那个,舒婷的《致槐树》。”一个女同学高喊着。 飘云翻了个白眼:“死丫头,是《致橡树》,名字都记错了,我看你是不学无术。” “哈哈哈……” 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飘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笑声戛然而止。 “告诉你们,校长已经找我谈话了,就是因为你们上课笑声太大,影响了别的班级上课。” “老师,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你。” “是啊,童老师,我们上别的老师的课都闹得人仰马翻的,校长怎么不说他们教学不力。我们上你的课最认真了,校长反而批评你,太不公平了,我们下课就找他评理去,你们说对不对啊?”班长站起来振臂高呼。 “对!”六十多张嘴异口同声,一呼百应。 飘云真是哭笑不得,本来也没在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免得他们高兴起来的时候太得意忘形,却治不住这些人精。谁说他们笨,玩起脑筋比谁都聪明。 就在这个时候,学校带有杀猪效果的下课铃响了。 “好,下课。”她拿起教材利落的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