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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在宁宅第一进最南边,两个丫鬟把人带到便退了下去,周遭顿时安安静静,只有龛上摆放的一个个牌位,正中位置正是宁居安的牌位。 作为开国元勋此时却成了一捧冷灰,至于生前荣功唯供后人瞻仰而已,想她上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把她烧成一把香灰让她入土为安,先祖比她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想到这里她老老实实跪在蒲团上给祖宗磕了几个头。 她一路从青州过来生怕两位嬷嬷偷偷把她带往别处,睡的并不安稳,此时虽说前路仍旧渺茫,到底有了个具体方向,心便安了下来,人迷迷糊糊倒在蒲团上,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宁泽摸了摸肚子,一日未进食,又渴又饿,她可真要收回宁宅伙食好的判断,一天下来竟然没有人记得给她送点吃食。 脑子迷糊了一阵,便也明白过来,恐怕不是下人不记得,想是宁居德虽然是个敢于违背和挑战规矩的,到底不喜欢她同人私奔的行径,故意在虐待她。 是夜,她口干舌燥,就要忍不住闯出去找水喝时,刚抬起脚欲踹开院门,一人正巧开了锁进来,一眼看到她半抬起的腿,惊的站住了。 来人是早晨接她的万管事,不等他说话,宁泽急道:是这天太旱,井里挖不出水来了么?还是故意折腾我,等我渴的受不住,因滴水之恩对你感恩戴德的时候才给我水喝? 万管事大约没想到这个姑娘还是个这般能瞎扯的,不过要喝水罢了,直说便是,惊讶了一番去隔壁院取了一壶水给她。 宁泽已经觉得嗓子里含了一把火,也不顾得形象,背过身咕噜咕噜将一壶水喝尽了,才觉得略好些。 万管事默然,领着她从祠堂边的角门出去,把她请进马车中才道:老太爷吩咐小人告诉姑娘一句话,要姑娘记得这世上从此再无宁泽,且莫再行差踏错。 说完便放下了轿帘,瞬间留给宁泽的只有一片黑暗,她深吸一口气,掀开侧边的窗帘子,月色溶溶洒进来,已把日间的燥热掩熄,只剩下冷月清辉。 睡了一觉,心情略微舒爽了些,想事情便积极了许多,颠簸中她突然觉得前路未必便是黑暗,总有亮光在另一个方向照进来。 弓高侯府,或许是她此生新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最最狗血梗出没 第14章 进攻 微风轻送的清晨,庄嬷嬷领先半步带路,后面跟着的是个穿水田衣约莫三十岁的妇人,正是弓高侯府的世子夫人魏萱。 一排古树下矗立着一座翘角飞檐的小楼,庄嬷嬷边上楼边道:这几日已经将庄子里的下人都清点了一遍,遣走了一批,又交代了几个大丫头说姑娘要静养,让她们看严实了,现在能进来远香亭的刚刚十人。大小姐看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当,我再去处置。 魏萱点头,赞她:你已是做的很好了,世子有这般想法我也只能依从,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事本就疏漏,尽力填补就是了。 又问:沼沼这个丫头我已有五六年不曾见过,你昨日见她觉得如何? 两人这时已行至远香亭三楼,魏萱坐在窗前玫瑰式椅上,指了另一边于庄嬷嬷坐,庄嬷嬷自小服侍魏萱,在她面前并不十分拘礼,落座后才道:见是见了,只是并未能说上话。样子看上去同我们姑娘还是像的,只是已不如小时候那般难以辨认。 去年世子韩雪松从江宁调任回京时,中途曾至青州府,言及宁泽与韩仪清还是长得相像,却比韩仪清圆润活泼,言谈中不无遗憾。 那时魏萱只以为他是心疼女儿娇弱,见别的女孩儿比自家女儿康健心里觉得难过,如今回想起来魏萱不由得冷笑。 近日经信国公家那位嫡长孙和陈候的儿子一闹,韩雪松知道了宁泽正在来顺天府的路上,欲言又止好几次终于和魏萱提了要让宁泽代替韩仪清的事。 当时魏萱就气的直冒火,她的女儿好好的,凭什么要让别人来顶替她!她自是不同意,韩雪松却还是坚持不懈的劝她,最后被她泼了一脸茶水才着了恼走了。 只是次日婆母和妯娌又冷嘲热讽他们大房是绣花枕头,说他们空占了爵位却是朝之蠹虫。话自然没说的这般明白,只是这几年话里话外全是这个意思,她为了韩雪松伏低做小,这几年也忍得一身气,一直想着韩雪松再进一步,奈何韩雪松能力有限,年近不惑却还是个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 作为母亲怎会念着女儿不好,她一直盼着女儿好起来,也相信她能好起来,只是又两天韩仪清身边的大丫头采苹拿给她一条染血的手帕想到这里魏萱心下刺痛,对宁泽都生出些恶感来。 庄嬷嬷又道:表小姐倒是个心大的姑娘,有些像年轻时的兰小姐,昨日夜半过来时竟然在轿中睡着了,一个小姑娘经历这种变故还能这般泰然倒也难得。 魏萱不由得哼气,有些不是滋味,说道:她小时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兰儿去的时候也没见她多伤心,如今还学人夜奔,哪里是个好姑娘能做出来的事,又哪里难得? 庄嬷嬷听了她这怼声怼气的话,却也明白她心里那份不痛快,只道:小姐且等等,我去唤表小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