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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就要掀了红盖头冲出去大骂这群不要脸的妇人,却被魏萱紧紧抓住道:今日大喜的日子你莫要胡闹,嫁过去之后你为主母她为妾,你想怎么惩治她就怎么惩治,且莫着急。 魏萱张了张口,想说那莲花馅饼有毒,你今后恐怕不会有孩子了。好久才把这句话压下,此时不是对的时机,过去今日再说吧。 这时喜乐响起,外面已是锣鼓喧天,魏萱在她鬓边别了一朵麒麟送子的绒花,穿着士子吉服的韩云舟也走了进来,弯腰欲要背着她上花轿,却又缓缓的站直了,前面走来一人,头戴七梁冠,身穿赤罗衣裳,上绣织金麒麟,面容俊秀,纵然身穿赤色又在吹吹打打的热闹气氛中也有些只可远观的意味。 沈霑给魏萱行了礼,才道:虽然不合规矩,还是由我牵着她上花轿吧,就不劳兄长了。 韩云舟被他这声兄长叫的蒙住了,有些不可置信,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应,连回礼都忘记了。 沈霑走到宁泽面前,道:手伸出来。 语声温和含了点笑意,不是开心时的笑意,不是敷衍人时的笑意,笑意里带了点安抚,宁泽方才的怒火被浇熄了些,乖乖的伸出手让他抓住,跟着他一步步被带进了花轿。 门口站着韩雪松韩劲松兄弟俩,还有些他们的同僚,而沈霑找来迎亲的人一个是兵部侍郎张敬之,另一个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杨廷,韩雪松初见这两个人时吓了一跳,觉得这个沈大人做事委实有些张扬,此举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兵权的归属。 沈霑骑上头戴花的红马,扫了下面的人一眼,指了指后面略小一些的花轿问:那里面是什么? 三品官韩劲松施了一礼,笑说:那里面是下官的庶女,闺名唤作仪静,是仪清的随嫁。 原来是要效仿娥皇女英啊,韩侍郎这是把我当成帝舜了不成?沈霑淡淡说道。 此话一出,韩劲松腿一哆嗦,此等大逆不道的罪名他怎敢认,忙跪下惊呼:下官不敢,只是媵妾罢了! 张敬之接口道:既是妾那便可以随意处置了,沈大人想如何? 他这边唱罢,杨廷喝道:那就让人利索的抬回去呗!沈大人府上又不缺美人,多一个多费粮食啊! 这一唱一和韩劲松听明白了,忙招小厮抬起花轿,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宁泽本来还在计较沈霑同沈宜鸳之间的关系,听了外面这出戏先前这些计较瞬间放下了,这出戏她听的痛快,心里十分高兴,心想沈大人不愧是读书人的表率,很有古人遗风。 之前那些说他必然要遗臭万年的话,此时此刻她已经不记得了。 吹吹打打中前行,轿夫虽稳,风却不甘心,吹开了一角金红的锦帘,宁泽一眼看到坐在高头大马 上的沈霑,他穿着背后绣着麒麟兽的赤罗红袍,腰间系着的是白玉腰带,他人稳稳坐在马上,背影给人一种淡然却也安宁的感觉。 宁泽把锦帘拉好,想着自己也欺骗了沈霑,似乎也没资格计较他和沈宜鸳间的关系,更何况现在的沈大人还年轻,她防患于未然就是了。 第32章 周公 弓高侯府和魏国公府相距不远, 走过一条纵向长街再转进南向横道, 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在鼓乐声中, 宁泽被喜娘搀扶着走下喜轿,又在喜娘的唱和声中跨过了火盆,她蒙着红盖头看不到前路, 只听的周围热热闹闹 , 她心里突然生起莫名的紧张, 嫁做人妇委实不是件小事,跨过火盆这刻, 她才切实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嫁人了, 而她未必能做的好。 她站着等人将牵红递到她手中,却只等来一只手抓住他,手指修长在这种渐热的时候还是微凉,抓了一会也捂不热,宁泽有些不喜欢, 为什么不给她牵红,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为何不遵循古礼? 她站着不想动,不敢甩脱抓着她的手,但是也不想这样进去拜堂。 沈霑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两个人牵着红绸活像一根绳上绑着的两个蚂蚱,不好看。 宁泽以为自己耳朵进了水,幻听了,天下间哪对夫妻不是牵红扯两头, 你一头我一头的进了洞房,怎么偏偏你沈大人就是蚂蚱了? 沈霑扯了扯她,她也不能固执,只好跟着她进去拜堂,又是一阵礼官唱和,两人拜了上首坐着的三人,她看不见上面,只能扫到一水儿的大红吉服,猜测上位的应当是大长公主和魏国公夫妇。 沈霑的父亲沈煜是位将军,是现今五军都督府未分化前的大都督,不过已薨逝多年,前世沈霑之所以能夺得天下也多亏他这位父亲的荫庇,不然本朝军权分散,想反也反不起来。 拜完起身,宁泽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显见的十分开心。上首坐着的是魏国公沈让,他年届七十,已是古稀之年,现已致仕,是上一任的兵部尚书。 想到这里宁泽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沈大人除了身体不好,似乎得天独厚,他是文官,家族又是武官出身,只要他不作死,谁也拿他没办法,然而现今他到底为何要如此张扬行事?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权贵一样。 她胡思乱想着被沈霑牵进了一处院落,从下方可看到两边花圃中有竹节摇曳。世下世族酷爱园林,多有私造,讲究地与尘相远,人将境共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