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
唇瓣颜色偏淡,微微上扬,她疏离有礼地淡笑着,如冬日尚未融化的暖雪。 墨发用雪带简扎,黑白相衬,无端多了一抹风流雅意。 当真是比画卷里走出来的还要好看。 李如卿忽地脸颊晕红。 绿衫男子看出几分别味,干咳几声,故意多此一问:“李meimei,你大哥如今在水榭?” 心脏跳个不停,李如卿错开眼儿,眼神不知往哪飘。 “嗯。” 扶月闻声又看了她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静如常,但看在别人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绿衫男子低低一笑:“李meimei这是怎么,怎还看呆了呢?” 李如卿头更低了。 她娇道:“许哥哥又拿如卿打趣,大哥在水榭等着你,快些去。” “好meimei,那我便去了。”绿衫男子也没心思逗弄她了,一心只想着一阵后会有什么好戏看。 烈阳略猛,透过树缝洒到脸,扶月眯了眯眼。 见李如卿抬起头,将视线放到自己身上,她轻轻一笑:“见过李娘子。” 李如卿没回,转身便扶裙摆小跑着离开。 扶月也不在意。 廊道别院的另一头,如烟倚在墙边,一手轻摇着薄扇,一手楸着花瓣,淡淡地远观着扶月。 捏着薄扇动手指愈来愈紧,似要捏断方肯罢休。 千辛万苦把诱魂蛊放到扶月身体里,指望着用此来救她出李府这个地狱。 万万没想到前后不到两日,扶月便跟李忠林同流合污,若不是成了好友,今日怎会来赏舞? 也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郎君大多狼狈为.jian。 愿只愿那个人的完身尚在,受蛊虫控制,不然……她真的没法子了。 快了,再等两日,便能远离李府,重获自由,然后回西域,纵马飞翔。 心想这般,如烟才觉得活着有盼头。 扶月倒是没看到如烟,目光直视前方,不偏不倚,跟着绿衫男子往里走,去水榭。 水榭是建在水上的亭台,由四根滚圆的红漆柱子支撑着,下方的平静湖面能够倒映出人的影子。 与不远处的怪石嶙峋假山相映。 此处飞檐流阁,视野开阔,四面开敞,清风拂纱带动悬挂着的铃铛,延出阵阵轻灵音。 池水环绕,浮萍满地,花绕水榭而生,瓣洁白无暇。 水榭不仅宽阔,而且甚是华美。 李忠林坐憩于鹅颈靠椅,其余人凭栏而坐,无一例外的,怀中皆有一位女子。 琴声涔涔,榭中美人舞动,娇颜动人,红袖甩扬,长袖掷到李忠林面前。 他抓住袖子,沉醉地闻了闻,连赞道:“好、好、好。” 纵.欲过度使得李忠林两眼发黑,气色不足。 长桌和圆桌上摆着金足樽、翡翠盘、鎏金酒盏。杯筹交错,奢靡不已。 绿衫男子名唤许言,携扶月站榭侧,拱手道:“李兄。” 李忠林松开舞女红袖,漫不经心地看向扶月,眉头一蹙,隐约记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此人。 “许言,这是?” 许言笑:“这位是陆兄的朋友。” 李忠林饮一杯酒,挑眉问:“陆少慈呢?” 许言:“陆兄有些事,不久后便到,这不,让我先带越郎君来。” “越郎君?”李忠林挠了挠眉间,不太重视,重重地放下玉白瓷酒杯。 瓷桌碰撞声响起,略刺耳。 指着红栏,他轻佻地亲了一口舞完一曲的女子,辨不清喜怒地对她说:“请坐。” 扶月点头,拘谨一坐,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坐下后,她稍微抬了抬眼,要找的小姑娘就在眼前,站在李忠林后面伺候。 没过多久,陆少慈铁青着脸和粉衣男子疾步来水榭,见扶月无事,愤怒才降下一点儿。 陆少慈虽有不满,却不少礼节:“见过李郎君。” 李忠林冷哼一声,当作回应。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名女子,李忠林示意她们好好地服侍新来的客人,有一名女子月玲死缠着扶月。 扶月想陆少慈替自己解围,不料他也自身难保,被另一名颇有风情的女子调戏。 月玲算得上是百凤阁的老人了,她做妓.子有两三年。 觉得扶月此举是假清高,一旦回到房间,帐幔一拉,衣裳一脱,怕不是比谁还下.流。 于是月玲举着酒杯,媚笑地缠磨着她喝:“来嘛,郎君,就喝一小杯。” 扶月一退再退,直到再无退地,忍不住站起。 “我酒量不好。” 但这也激起了月玲的好胜心,她瞧李忠林不说话,便继续将酒杯往扶月嘴边递。 “一杯不成问题的。” 李忠林冷笑。 显而易见,扶月是陆少慈的朋友,她失礼便是打陆少慈的脸,李忠林对此置之不理,仿若没看见。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推搡过程中扶月掉水了。 扑通一声,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偏大的声响引得水榭中人停下手里动作,全部往水中央看去,有同情她的,幸灾乐祸的占大多数。 “哎呦,有人掉水了。” 不知是谁笑着说出这句话。 陆少慈不会水,推开看热闹的人,趴到围栏,着急地喊:“越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