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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深性格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她经常看不懂他在想什么,总是害怕他会讨厌自己。 “那好吧,我不吵你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 小姑娘弱弱地缩成一团,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上去凄惨极了。 她耷拉着小脑袋,眼睛也红红的,皮肤雪白盈亮,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少年垂眸望着她,明明黑瞳里没有一丝痕迹,可心上却像是被扎了一刀。 他仰头,手背贴住额头,有几分无奈。 片刻,他又低下头来,黑眸看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帮我把水杯装满。” “好呀。”她的杏眸像是揉碎了的水晶,得到吩咐,非但没有不耐烦,相反有种充实和满足,嘴角勾起,一张笑脸好似花园里最美丽的兰花。 她颠颠跑过去,很快把水接好了,拿着水杯的时候,看到少年正蹲着系鞋带。 慕凌终于明白,他一个人也可以把很多事做好,只是能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很开心,梨涡浅浅的,比水果糖还甜。 少年面无表情,单手系得很快。 他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 小小的年纪,没有任何人告诉他很多最基本的事,怕过,哭过,他一只手拿水壶,力气不够,也被烫过,但那都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是得擦干眼泪,自己处理。 他熬过了春,熬过了秋,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现在看上去那么轻松,都是因为他原来受的伤害太多,早已熟练了。 慕凌低头,看着他手上的烫伤,不仅是烫伤,还有那么多的伤痕,她就又变成了小苦瓜脸,眉头也蜷了起来,心里的酸楚变成了汪洋大海。 但是她希望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她都站在那里,只要他需要,一句话,她就会站出来帮他。 他永远不会只是一个人。 眼看着他又走向洗手间,慕凌一腔孤勇,想也不想地跟上去。 鼻尖和少年单薄的背脊轻轻地撞了下,充斥的都是少年薄荷般的清浅气息,他里边的衣服还是有点旧,隔着外套,透出洗衣粉的味道。 少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摁了摁眉心,头微低,他望着她,“乖一点,可以吗?” 腾的一下,慕凌彻底安静了。 他去了洗手间,她的脸颊弹润又粉嫩,拿小手捧着,将一张鹅蛋小脸捧成了心形,掌心都是烫的。 ** 课间,走廊尽头的茶水间,少年单手拿着杯子。 “御老师好!” “御老师好!” 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书,款款走来,她穿着浅色系的套裙,脸上永远挂着笑,朝着周边的同学颔首示意。 “你好……”她不厌其烦地打招呼,眼里永远散落着柔和的光。 这位御老师刚来不久,就几乎要挑战到何芳菲老师的地位了。 “诶,同学小心。”她眼眸一闪,一个同学因为地滑差点摔倒,她连忙扶住了。 “谢谢御老师,您的手没事儿吧?”那位同学慌忙道。 御惠轻轻摇了摇头,反而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那位同学走远了。 御惠一转头,便看到了少年站在那,因为走神,热水都溅到手上。 她皱了皱眉,第一反应他是苦rou计吗?为的就是让她对他有点母子间的怜惜? 不好意思,她没有。 王潮不是什么好人,她当时也是因为跟高长明赌气才会嫁给王潮,这孩子身体里有那个男人的基因,小心思不会少。 她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眼里半分挣扎都没有,不在意地移开视线。 少年静静地站着,视线落在御惠身后,她身后站着校长。 校长盯着御惠的背影狠皱了下眉,摇摇头走了。 他嗤笑一声,这算是报应么? 他的眼里又有些好奇,如果御惠知道校长站在她身后,她又会怎么做? 是会选择避嫌,还是会维护她处心积虑塑造的形象? “御深。”少女翩翩而至,轻握住他的胳膊,赶忙挪开。 她握着他的手,放到水笼头下冲,漂亮的红色小斗篷都湿了也丝毫不在意,樱唇紧抿着,担忧地盯着他烫红的手背。 少年喉结滚动了下,垂眸看着她。 她系着红白格子的围巾,黑发垂落,灵动娇美,娇嫩得像刚长出的花骨朵。 少女一边给他冲水,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御惠骂,“虚伪,狠心,不负责任……” 第18章 御深,晚上见 她的眼里像燃着两簇小火苗,越烧越旺。 那是他mama,他不能骂,她替他骂。 小乖乖没骂过人,一直是很听话的,所以骂人都得绞尽脑汁想词儿。 她还听说死后上帝会清账的,如果骂人会受惩罚,那她来受好了。 少年心一悸,垂下眸,他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也刻意设置了这场局。 她却一心只为着他。 “好了。”他想将手收回来,心像是被巨石压住,沉甸甸的。 “没好,再冲一会儿,否则会留疤的。”小姑娘力气不大,强摁住他的手,他完全可以收回来,但看着两只手像是交叠在一起,一只手宽大粗糙,另一只小手细腻光滑,他就像是着了魔。 “其实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少年嗓音沙哑沉闷,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