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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堇书急道:“莒绣,方才不是我不帮你,是帮不上忙。我想找你的丫鬟,在屋子外喊了许久也不见应声,我让立夏到外边找她去了。我去自清苑问过了,二奶奶不在,四奶奶也不在屋里。” 莒绣笑道:“多谢你。我先回屋换过衣裳,再来找你。” 此刻已近日中,两人的丫头都不见回来。再是赴宴的人提前赶回来,以大夫人的管家本事,有没有午饭还难说。 莒绣走到西厢,伸手一推,门开了。云堇书停在外边没进去,小声道:“我替你守着,你进去换吧。” 莒绣朝她点点头,快速进屋,边换衣裳边听隔壁动静。 自那日她同他说最好不要过来,她就再没听到过这边有动静。不过两三日,佟家就事发,那他一定是忙着的。 她经历了这些,有许多话想同他诉说,可她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他不在,美绣走了,二奶奶不知去了哪,冬儿也是,眼下只有她自己,还有一个能用东西暂时拢住的云堇书。 不知那缺心眼的四少爷又做了什么,才让三太太疯了一样死咬住她! 昏厥的老太太,到底要拿她做什么? 还有一个方才找不见,但对她怀恨在心的郡主。 远处还有一个将来避无可避的代大奶奶。 危机四伏,不能掉以轻心! 他给她送来的锁,都是特制的长环黄铜锁。锁很长但锁头不大,钥匙也就不大,很好藏。 莒绣从衣襟里拉出钥匙串,取下来,开了衣柜的锁,又找出钱匣子的钥匙,打开,抓了几粒碎银,放进荷包。 她从屋里出来,云堇书正伸着脖子往正房那方向看。 莒绣走近了,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一面问一面分神去听正房的动静,正房只有人走动声,并无对话。 云堇书回头,小声道:“范姑娘带着丫头出去了,不知去了哪。方姑娘的丫头也出去了,她倒是没动。” 莒绣拉拉她袖子,低声道:“我们去灶房问问,若是没有预备,就托她们添两个菜。” 云堇书哭丧着脸道:“添菜要交钱的。我出门前,统共就攒了二十八个钱,如今只剩了三个。” 莒绣笑道:“我还有一些呢,我请你。” 云堇书难得地现出些不自在,踌躇道:“总要你的东西……也不好。” 莒绣又笑,柔声道:“我比你大一些,照顾你是应当的。” 银钱是该省着些花用,但命更要紧。他总说“你是最要紧的”,又花费许多给她添置东西。莒绣想:他必定不会因这个责怪于我。他不愿意卖画,那就不卖。等往后日子平定了,他找份差事,她再勤快些,多揽些绣活来做。京中价高,他们可以搬去别处。两人吃喝住行,俭省些,总能支应开。 如今方姑娘忽冷忽热,莒绣并不敢全身心依赖。身边这个,能笼络一下,就笼络一下。以她这几日旁观,云堇书虽眼皮子浅,但自有她的小智慧,两人处境相似,必要的时候,也是个伙伴。 两人一起往外走,莒绣远远地瞧见有人靠近,就从荷包里摸出一粒碎银,塞到云堇书手心,快速道:“有人来了,我得留下,只能辛苦你走一趟了。你我,还有冬儿和立夏,你估摸着添吧。” 云堇书支着脖子看过去,见是那个病弱的四奶奶,身边只带着一个很老实的单薄丫头。她放下心来,还不忘叮嘱一句:“要有什么事,你大声喊,方姑娘在屋里的。” 莒绣笑着催她:“你快去吧,我没事。” 四奶奶每次看她,虽有探究,却没有恶意。莒绣并不怕她,相反,在老太太屋里那一瞥,她隐隐有些心疼这个可怜人,也不后悔方才在荣逸堂多那一事。 云堇书从四奶奶身侧经过,彼此只是笑着称呼一句,一点为难都没有。 莒绣停在院门口,等着四奶奶靠近了,上前两步相迎。 佟云裳笑问:“莒绣姑娘,我能到你屋里坐坐吗?那边闹哄哄的,我有些受不住。” 莒绣笑答:“求之不得呢,我这儿冷清,奶奶常来坐坐,我更高兴。” 佟云裳笑意扩大,在她和春分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跨进了院子里。 莒绣一面往西厢引,一面道:“正房住着两位姑太太,还有方姑娘范姑娘。此刻只有方姑娘在。” 佟云裳柔声道:“我和她们聊不来,就到你屋里坐坐吧。” 莒绣想问她如今是个什么安排,又怕她这身体受不住,纠结几番,按下不提,只道:“四奶奶,你且坐一坐。这没炉子,我去倒座房打了热水来,给你泡个茶。冬儿不知宴散得早,家去没回来。失礼了!” 佟云裳拉住了她的手,摇头道:“meimei坐着吧。春分,你去。” 春分默不作声,拎着壶出去了,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屋里暗了些,佟云裳先叹一声,剖开心扉道:“先前,我拆开信,知道他看中了你。我心痛如绞,不由自主地恨上了一个不相识的姑娘。好meimei,我误会了你,对不起!” 莒绣微笑摇头,等着她继续诉说。 “佟清浅中意他,觉得我嫁他是十恶不赦,是抢了她的心上人。呵……”佟云裳垂首,低叹过后,接着道,“好像就许她一个小孩子家有心上人,我却不能有似的。其实我们都傻,觉着他赤诚,和别人不一样,多好啊!等嫁过来了才知道,大人和孩子,是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