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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婚房,父母已经看好了,据说离两老不远,言笑也没表示异议。 其实,章程父母倒是愿意以后他们俩回家住,热闹些,独栋的宅子,又不是住不下。 现下,他们二人都把房子退了,准备先一起搬到西边空着的小屋去住。 章程在家里打包,只让言笑收拾她自己的化妆品、日用品。 衣柜里那一排衣服还在。 带过去倒是没问题,只是没必要。 章程想了想,喊了言笑过来,问她怎么处理,然后吞吞吐吐地说:“这些,或许……好像是魏艾的衣服吧?” 言笑过来一看,笑了,眉眼如疏星朗月般,澄静阔达。 然后仰了头,盯着章程,带着一丝狡黠,笑着说:“你介意吗?” 章程挑了一下眉毛,想要装大度不在意,失败,“我介意”,他说得傲娇。 言笑揶揄他:“小气”。 然后指着衣服,“你自己来看看衣服的大小尺码”,然后装作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调侃章程的小心眼,一起住这么久,这些衣服他愣是不敢好奇也没动过。 章程依言笑的话,一一查看,毫无疑问,都是自己能穿的。 言笑伸出食指,点了点章程的胸口,“你以为这几件衣服为什么会被魏艾留在这里?!难不成是留给我睹物思人?” 言笑只想到章程此刻介意的是魏艾,却忘了这些衣服本就是自己那些年一不留神习惯性买给章程的。 要说‘睹物思人’,那真是一点问题没有! 章程却心思流转,领悟到了这些衣服确实是她曾经睹物思人的寄托。 于是捉住言笑的手,放到自己的侧脸抚摸,也笑,“难道不是么?” 言笑见他笑得诡异,话里有话,看着他的脸,微微愣了一下,立刻想到什么,整张脸当即就红透了。 章程心里有说不出的婉转柔情,拉了言笑抱住,但不放过,也用了揶揄的语气,“放心,那我以后天天穿,让你好好看看真人效果,了却相思,可好?” 言笑被拿捏,说不出话来,只握了拳,捶他。 这不胜娇羞的样子,章程很受用。 周末,章程和言笑一起飞去武汉,简单布置新家,虽说公司的派驻不会太久,但大半年是有的。 言笑一个人,房子倒买的大。 家具家电搬进来,还是显得有些空。 尤其章程下楼搬东西时,言笑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是不是小房子住习惯了,大的空间一个人,只觉得寂寞。 周日的晚班机回北京,言笑心里不舍,便万般缠人,章程留下过夜,赶了第二天早班机回京,也说好了每周都要见面,虽然距离不近,但毕竟交通方便。 元旦,章程来武汉,陪言笑跨年,这也是他们曾经的纪念日。 热搜上不时地报道武汉出现了不明肺炎,章程特意买了些口罩和呼吸道常备药给言笑。 万家灯火,江城热闹喧腾。 言笑和章程,也终于融入这烟火生活里,安置彼此。 快到年关,肺炎愈闹愈烈,一切都还在正常运转,言笑说提前一天请假,回北京跟章程一起过年。 谁知事态突然就变了。 言笑还在工作,网上人人都喊着要封城。 言笑被封在了武汉。 因为巨大的恐慌和失落,打电话的时候,言笑即使强撑着不落泪,也还是没忍住哭了。 章程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衣物,搜罗了好些口罩,装好行李,坐高铁南下。 武汉已经封城,章程坐到信阳下车,距离武汉200多公里。 此后,到处交通都不便,章程找小路,艰辛抵达武汉,路上车少人更少,当天已是除夕。 言笑日日都在上班,也没准备在这里过年,家里吃的东西太少。 章程在进小区前,在附近超市,买了许多生活物资,搬了好几趟,言笑在小区里,不能出去,见章程时高兴得流泪,看他一脸疲惫还要来回搬运东西,又心疼得流泪,口罩都被泪水打湿了。 章程只是笑着,抹了她的泪水,“不哭,一会儿就进去了”。 这话,听着别扭,言笑哭得更伤心。 但趁他去超市的时候,许多东西,言笑自己也都一趟趟搬上楼了。 到家全身消毒,然后洗澡。 章程累得很,躺在床上休息,言笑抱了他很久。等章程睡着了,才轻轻退出房间,去做年夜饭。 朦胧间,唇边有湿软温润的触觉,章程在这样的触感中渐渐清醒过来,言笑正在吻他。他微翕了眼,又闭上,弯了唇角,伸手抱住言笑,翻身滚了一圈,再温柔细密地吻回去。 不一会儿,言笑却急躁起来,寻了空隙出声,“再不吃年夜饭,今年就过去了”。 章程顿了顿,又低头啄了几下言笑的唇,才放开,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好,吃年夜饭”。 言笑特意煮了些饺子,之前买来吃早餐的,现下只能让章程用这个将就了。虽然刚才章程买了面粉,但言笑一个南方孩子,不会揉面。 有汤有菜,有鱼有虾,倒是很有地方风味。 言笑想起第一年谈恋爱时,春节打电话互诉衷肠,章程曾经说过想跟她一起过年。 谁曾想,如今终于一起过年了,却仓促且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