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过去
夜晚! 坐在客厅的沙发前，林威充满血丝的双目，凝视着前方的电视机。 漆黑的液晶屏上，倒影着他现在的模样。 银白的发丝占据绝大多数，长时间没刮的胡子，让林威看起来非常邋遢，尽显沧桑。 他今年才26岁! 在外人眼中，他是个没种没脾气的弱智哑巴，妻子背着他在外面瞎逛找野男人，弟弟因为从小被娇生惯养，现在犹如吸血鬼一般，没有工作天天泡在酒吧放荡自我。 而这一切，只能怪自己那两个没皮没脸的父母。 当林威出生的那一刻，就躺在废品站里。 被废品站的老大哥抱起来。 老大哥姓林，所以林威直到现在依旧姓林，反正亲生父母也没有给他取过名字。 老大哥先天性聋哑，所以很多事情与感情都不能被表达出来，可他用实际行动，收养教育了林威二十年时间。 林威并非是真正的聋哑，而是因为他不想说话，因为值得林威出声的人，只有老大哥一人。 老大哥听不见，但只要林威一出声，老大哥就能明白林威想要表达的意思。 收养林威前，老大哥还很年轻，但因为先天性聋哑，加上本身样貌就不行，所以一生都没有另一半的人愿意去照顾他。 可以说，是老大哥带给了林威生命存在的价值。 直到二十岁那年，老大哥因为一场车祸去世。 那一年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车祸前，老大哥穿得光鲜亮丽，打扮的非常精干，没有了之前的邋遢。 因为林威在网吧挖了很久，终于将相亲网上找到了一个愿意和老大哥在一起过活的人。 可前脚刚过斑马线，就有一辆车飞驰而来。 惨剧的来临，并没有让这辆车的主人着急，他主动找人抬起老大哥，放进自己车里，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当林威收到噩耗时，老大哥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肇事者是一位富豪，他没有喝酒也没有闯红灯的想法，事故的起因完全是因为路面结冰刹车突然失灵引起的。 这位富豪因为表现良好，从而一切从宽，同时这位富豪也主动配合赔偿一切损失。 膝下无子的老大哥，只有林威这一个家人。 赔偿金自然也到了林威手里! 加上老大哥省吃俭用留下的积蓄，让林威后半辈子都吃穿不用愁。 拿到钱的林威并不开心，从此他开始不说话，误让别人以为他是哑巴。 唯一的依靠死了，也让林威浑浑噩噩起来。 曾经的亲人突然找来，还领着一个可笑的弟弟。 林威不想相认，这些亲人就开始利用舆论大肆煽风点火，逼迫林威回到这个没有任何归属感，没有任何感情的家中。 为了分配林威手中的钱，他们甚至和另一个女人合起伙以结婚的方式，尽可能的限制林威。利用长相相似的弟弟冒名顶替，将结婚证拿到手。 当林威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发现自己深陷在泥潭之中，无法挣脱。 是老大把他照顾的太好了。因为作为善人的老大哥，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善。 现在，这些带着面具的亲人们，告诉了他什么是恶。 将过去的一切在脑子回忆了一圈后。 林威拿出了一张名片! 是曾经那个富豪送给他的，富豪说过只要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 就在一个星期前，家里人无意间看到了这张名片，亲弟弟想要拿着这张名片讨工作，林威也没有给的意思。 一直僵持到现在! 下一刻，林威将名片直接撕碎，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家里现在只有林威! 至于其余的人，女的鬼混找其他男人玩，男的在酒吧里当海王。 剩下两个老东西，一直在做着变成有钱人的春秋大梦! “你想好了没有，只要你答应了我，你就可以彻底自由!” 一道空灵的声音，回荡在林威耳边。 “改头换面，你依旧是你!” “抛弃过去，对周围充满敌意!” “现在拿起刀，毁掉自己的过去，打开大门走向门后的阴影!”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现在的你，和曾经的我一样，你有能力下手，你有你能力狠心，你有能力忍受超出常人的痛苦。” 这道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一直在诱惑林威。 “到底是你自由了，还是我自由了!”林威给自己点了支烟，拿烟的右手在微颤。 “你的手在抖!”那道声音笑道。 “小时候干活伤了筋骨，老毛病了!”林威很快抽完了烟，走到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走到卫生间的镜子面前。 旁边挂着医疗箱，林威先是取出纱布与酒精，放在一旁。右手拿起水果刀，也不管刀手有多颤，刀有多颤。林威狠狠刺入自己的皮肤，从下巴开始一直到额头，划了一道圈。 “我受够了!” 林威咬着牙，双手抓住下巴的脸皮猛得撕下。 血液不断流淌，林威看着镜面中的自己。 皮肤已经被撕去，清晰可见的肌rou与眼珠，随着皮表血管的撕裂，不断渗出血液。 哪怕有人知道这是人类rou体的内在，但当人们看到这幅失去脸皮的面容时，依旧会恐惧。 恐惧失去面容的人类。 魔鬼存在之初的灵感，不就是依照曾经失去面容的人类，而刻画的吗？ “你没有因为这张脸而恐惧，这才是真正的你，不是吗？” 随着空灵之音落下，林威脸上流淌的血液逐渐凝固，疼痛感也随之消失，这是痛觉神经被暂时麻痹了。 林威打扫一切痕迹，洗去血液换上新衣，披上老大哥曾经送给他的黑色风衣，用医用纱布包裹好脸部。 打开房门! 外面的走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旁边墙壁上班灯光按钮，也是打开的。 林威没有多想，一直前进。 直到一步踩空后! 林威瘫软坐在了地上。 之前撕裂脸部的时候，已经废掉了太多心神，加上痛觉神经恢复，脸部的疼痛再次袭来。 林威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在月光之下，脚下是河畔，前方是一片没有月光倒影的大海。 身后，是自己居住过的城市，这座城市，此刻被迷雾所笼罩，只能依稀看到那高大的建筑物。 自己所在的城市在内陆，根本不可能有海，更不可能有内海。 林威看向上方带着一丝血红的月光问道：“你让我做的，我全都做了，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