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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漠收拢五指,将她紧紧攥在自己掌心,微笑着看她,轻声道:“我亲手做了糖炒栗子,配凉玉汤,等着殿下回府品尝呢。” 李心玉开始心旌动摇。 裴漠趁热打铁,微微俯下身恳求道:“回去了,好不好?” 李心玉掌心发烫,嘴角忍不住勾起,却偏要装作一副勉强的样子,嗔道:“你看你,黏糊糊的做什么?本宫才回宫探望父皇半日,你就离不了我啦?” 说着,她拍拍裙子起身,对李常年和李瑨道:“父皇,皇兄,那我回去啦!”又横眼看着裴漠,一副‘看在你这么需要本宫的份上本宫就不同你计较了,真拿你没办法’的神情。 裴漠只是笑。 李瑨惊悚地瞪大眼,指着裴漠道:“你这个鼻孔朝天的小子,居然也会露出这么恶心的笑容?!” 说罢,他揉了揉满身的鸡皮疙瘩。 李常年起身,唤住小夫妻俩,“且慢。” 李心玉停下脚步,回首疑惑道:“父皇?” “朕有几句话要对驸马说。”李常年的神色是难得的严肃认真,哑着嗓子道,“这里没有外人在场,朕就直说了。” 他望着裴漠,沧桑的眼中满是为人父的爱意,顿了顿方道:“一开始,朕是不赞同心儿和你在一起的,可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她喜欢。心儿从小是被惯着养大的,说是众心捧月也不为之过,难免单纯娇气些,你要多些耐心,像朕一样对她好,莫要欺负她。若是她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请驸马多多海涵包容。朕自己的女儿,朕心里最清楚,世人都道她金玉其外,实则并非败絮其中,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值得你对她好。小夫妻有什么话摊开来说,莫要闹脾气。” 这一刻,他褪去了一个帝王的尊严,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将自己女儿的未来全权交到另一个年轻男子的手中,既心酸又甜蜜,既威严又卑微。 李心玉原本笑着,此时却是微微湿红了眼眶,忍不住又往回走了几步,抱住李常年消瘦的肩。 裴漠也对他的这番话感到讶异,但很快恢复了淡然。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此时一样尊敬李常年,不禁躬身抱拳,郑重道:“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爱护吾妻,九死而不悔。” 李心玉也笑了笑,拉着李常年带着药香的衣袖道:“父皇想多啦,裴漠对我很好,像您和哥哥一样对我好。” 李常年松了口气,温声道:“那便好。与他一同回去罢,糖炒栗子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回府的马车上,李心玉侧首望着车帘外,不怎么说话。 裴漠便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尾指,凑过去问道:“还生气呢?” 李心玉乜眼看他,朝旁边挪了挪身子,道:“我现在腰还是酸的,你离我远些。” “别生气了殿下,是我不好,我已经反省过了,以后绝对不会再逼着你陪我一整夜,不会将你弄得浑身酸痛,也不会将你做到失控……” “嘘!不要再说了!” 一想起新婚之夜的疯狂,李心玉便忍不住浑身发热、两腿发抖,横了裴漠一眼。 裴漠不动声色地朝她挨近了些许,伸手将她圈在怀中。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手动脚的。” 李心玉手脚乱动地挣扎,却被裴漠轻而易举地制住。他的嗓音又沉了几分,眼中又闪现出那种兽类捕食前的精光,略微委屈道:“抱一下也不可以么?殿下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真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出什么逾越之举……” 李心玉立刻不敢动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了捏他紧实的脸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呀?” “无论我变成怎样,爱你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裴漠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李心玉,诚恳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正因为喜欢,思念,还有两世以来的偏执,使得我偶尔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公主夫人,我想占有你,在每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留下我的痕迹,相对的,你也可以占有我,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反抗,并且……” 他俯首,最后一句已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喟叹:“……甘之如饴。” 于是,襄阳公主逃回‘爹家’的冷战计划,在坚持了四个时辰后,宣告失败。 七月,夏雨绵绵,萧国公府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李心玉醒来时,身边的被窝微冷,早已没有了裴漠的体温。她打着哈欠梳洗下榻,问雪琴道:“裴漠进宫去了?” 当初李心玉嫁过来时,李常年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便让雪琴和红芍两个贴心宫婢也跟了过来,雪琴的心自然是向着李心玉的,闻言便蹙了蹙眉头,显出为难的样子来,压低声音道:“公主还是出去看看罢,萧国公在厅中见客呢。” 李心玉披上披帛,笑问道:“他见客,我去凑什么热闹?” 雪琴咬了咬唇,心一横道:“您不知道,一大早的时候府上来了个女人,抱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说是来认亲的……” 说到此,她已是有些难以启齿了。 李心玉拨弄钗饰的手一顿,缓缓回身问道:“当真?” 雪琴躬身:“奴婢不敢撒谎。” 沉吟了片刻,李心玉忽的笑出声来。 裴漠这个人她太了解了,不可能做出这种金屋藏娇的事情来,还领着孩子上门认亲?当真是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