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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国夫人眼睛一斜,护犊子的架势一起,直直毫不给颜色的发问:“娘娘,可知那婢子是哪座宫殿的何许人也?” 纪皇后看着敬国夫人这番气态,心下有些堵塞。 缓首翘起,直视李邵仪。 李邵仪却不知何时,已经退居帘后,同曲是欢一起调笑怀中婴孩,是不是还能听到李邵仪的笑声传出来。 纪宛秋想到一年前,李邵仪与她儿子那番亲昵模样,却在曲是欢有孕后荡然无存。 李邵仪对她儿子,不在是视为孩儿,而是视为皇子。 亲昵全然无踪,只剩严苛。 纪宛秋眼神晦涩,嗓子哽了一口气,怨气浓厚,萦萦而绕,紧紧将她包裹,显得整个幽怨悲伤。 好一会儿,才目露凶光,傲气凛然,重新回到皇后模样。而不是李邵仪的妻子,怨妇模样。 “罪婢呢?” 安守义四周一关心,铺开眼睑。 “带上来――” 偶有人小心翼翼地看着殿门口,不消半刻,两个太监架着一位婢子出现。 小脸还是清秀的,只是闭目,显然是受了些罪,整张脸略向中间挤。 但观其周身,衣裳也还是烟罗寒纱料子,这到是大手笔,在特定地区可是百金一尺。 不少人侧目望见,纷纷咋舌。宫中品阶低的,家中无人接济的。这样的料子只有宫宴开心了,会往下赏赐些,低阶妃嫔还能得些做身衣裳。 可皇后殿,果真不一般。烟罗寒纱,居然能穿在一位婢子身上。 浅行…… 这婢子一进门,纪宛秋就沉下眸子,心里当下开始连贯。 先是姚mama叛逃到她这里,走漏重华殿好几个月来走不出的消息。 然后她的殿里就有人做了手脚,消息不胫而走去了曲是欢手上。那么,她的殿里必有内应。 她大哥信中说,已有武功高强者在曲是欢殿中后院大树中埋有铁针,春日旱雷,极易击中,届时着人在其根部做上手脚,算好倾榻的角度和时间。 还有一步杀棋,就是一位稳婆是他的贴心下属,一位武功高强的老妪,生产之时能抢夺曲是欢双生子。 当然,信中可不是这样的。纪宛秋大哥毕竟是边疆大将,谋算起来怎么可能只是抢夺婴孩? 她大哥信中,写的很明白,叫纪宛秋不要再犯浑,爱屋及乌,别再面毒心善。 还要他这个哥哥在不远万里的地方替meimei筹划,让她独立起来。 不要对方性命,也不能让对方猖狂,欺压到自己头上。任意东西。 纪宛秋从来对曲是欢都无动过杀人之心。只因为她喜欢的李邵仪,李邵仪喜欢曲是欢。 她心中很是不快,身为国母又如何?在李邵仪心里,曲是欢才是他的妻子。 她其实也是这样的愿望。想做李邵仪的妻子,心上人,而不是强取豪夺来的皇后之位。 故,对曲是欢不忍下手。 想着将孩子偷出来,交给皇上,让他看看。 他心爱的女子是如何欺君罔上,将不详带至东唐,且一意孤行的。 料想着怎么都可以治曲是欢个欺君,不顾东唐国运百姓安危,甚至是皇上的安危也不顾忌。 结果呢。 居然曲是欢自己,倒是狠辣,自己对自己下起手来倒是牙也不带咬。 纪宛秋心里终觉得,这样的慈悲让她反倒被将上一军,将自己给拖下水。怕,整个纪家都震一震。 纪宛秋实感难受,闭目呼吸,只觉胸腔稀薄,无法连贯起来,一口有一口无的。 “这位婢子是我殿里的,给进贡的鱼儿喂养饲料。” 纪宛秋已经明白,今日或者说今次的布局已经输了,输在没有曲是欢心狠狠。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一位娇俏可人的女子,虽然说仗着李邵仪的宠爱性情难以捉摸,怎么就能这么狠? 狠到对自己动手,给自己大殿放火,还将从小服侍至今的mama,说杀了就杀了。 这般辛辣淡漠且无情的女子。 李邵仪真是一个瞎子,喜欢的居然是一位毒妇。 纪宛秋却不知道,她的哥哥是什么部署。 给她的是劝谏信,给其他人的则是生死信,无后路的送去死。 成与不成皆不可活。 如若此时的纪将军在此,怕是要将纪宛秋给骂死才方休。 身为一国国母,落魄到被后宫一众人当场看着朝堂诰命妇给这样审训。 敬国夫人抬眸,冰冷的继续盘问起来:“娘娘可知,她招了些什么?” 纪宛秋怒目一横,轻哼鼻音。“关我何事?” 她已经不想再坐在居中大殿,被人审问。 自顾自的起身,朝着上头龙座后方向走去若月弯身扶着纪宛秋,一步一步朝上行去。 此时大殿已经安静如无人。 纪宛秋的每一步,踩得是大殿红毯,却也是众人以后的风向前程路。 不光后宫妃嫔如是,前朝沾襟也是一样,都得审视日后风向。 皇后的嫡长子,曲贵妃的爱子。 最后会,立谁为太子今日,大多都可以看看。 纪宛秋缓步,最终停顿到帘前。 里头的人可谓是一家三口,正逗着襁褓里的孩子。 圆润的脸蛋因为刚出生,还绉唧唧,红彤彤,闭着眼睛,只是嘴角笑开了,小舌头抖呀抖,卷呀卷,倒是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