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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脏,真臭。 阮虞抱着包袱,往后退了又退。 猛地,一直脏兮兮骨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扣住了她的脚踝。 “啊!”阮虞尖叫。 “滚开……滚开!”她吓得半死,立即去踹他的脑袋。 少年的脑袋被往后一踹,只见鼻血就流了出来,阮虞更觉恶心了:“滚开啊,脏死了!” “……” 大脑一片空白。 地上的人一手钳制住眼前人的脚踝,一手捂着撕裂般痛苦的头。 我…我是谁? 我是谢… 正这么想着,大段大段的记忆涌上来,挤压着他本来的意识,最后,他的脑海里充斥了血腥的屠杀。 那全都是关于宋广白的记忆。 哦……我是宋广白,刚刚不久,杀了我亲爹。 然后逃到了镇子外的土地庙休息。 就这样,一抹魂魄,夺舍了一副躯体,失去了本来的记忆,还以为他是那副躯体。 “滚开……臭乞丐!” 头上猛地又被人踹了一脚。 “……” 心中寒意四起,“宋广白”冷冷的仰起头。 “……”头脑是一瞬的刺痛。 “放手!” 头上又是不停歇的一脚。 “宋广白”已是满脸血迹。 可他心中涌起的寒意和恶毒想法却忽地散了个精光。 “jiejie……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慢慢的开口。 “谁是你jiejie,脏东西!” “……” * “宋广白”顺着心中的执着,他把脸上的血迹都擦几遍了,甚至还用雨水洗了洗脸,只为让自己稍显得干净一点。 雨水渐停的时候,他捂着依旧头疼欲裂的脑袋,目光放空的盯着眼前急急行走的人影。 眼前抱着包袱赶路的女子走得很急,时不时回头厌恶的看他一眼,明显是极为嫌弃他的模样。 可是……“宋广白”还是寸步不离的紧跟着她。 半夜时分,眼见女子在一个偏僻的人家借了宿。 “宋广白”就靠在门外,傻愣愣的抱腿守着。 “啊——” 屋子里的她忽地尖叫大喊。 “宋广白”想也没想,他就撞开木门冲了进去。 * 血……又是血…… “宋广白”脸上溅了灼热粘稠的液体,他沉默的望着倒在床榻上无声无息恶心的老头。 “啊……”躺在床角衣衫凌乱的女子抱头痛哭。 “宋广白”缓慢的擦掉了手中的血。 还有脸上的。 他伸出手去:“……你别怕,我可以保护你的。” “你……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床角的人又惊又惧的看着他。 “我是……我无父无母…是个野孩子,jiejie……我能跟着你吗?” “为……为什么?” “宋广白”眨了眨眼,他收起记忆中自己所有的凶狠与残忍,他目光微愣的望着眼前的人,也有些迷惘的开口:“jiejie,因为……我心里……想和你做家人。” “而jiejie,你需要我的。” *** 外头的嘈杂和喧闹声已经散了。 风阵阵吹来,那些残存的血腥味也尽数吹散了。 仿若一个时辰前的屠戮和喧嚣都是幻觉。 而外头还站着两个捕快,是待会要请她回衙门问审的。 可是现在的阮思,已不再是共犯必死的身份,而是……亲手解决杀人犯的…好人。 呵…… 阮思瘫软的坐在墙角里,手腕上勒痕勒出的血已是凝结,她抱着头,张着嘴,却嘶哑着半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墙角的人,泪水流尽,力气尽消。 却依然是痛不欲生。 谢文星啊……你可真是……厉害。 “叮咚!当前世界男主已死,使得秩序错乱,剧情崩塌,本世界宿主已不再受剧情影响,可自行生存。” 阮思又两眼放空的笑了笑。 她闭了闭眼,蜷缩着身子,慢慢躺倒在地。 地面是冰冷的,两面墙也是冷的。 明明昨夜,她还与少年相拥倚靠在这…… 阮思闭着眼睛,可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印出少年胸口染血了无生气的模样。 一时之间,仿若被烫着一般,她再不敢闭眼。 可她呼吸一滞,又死死的盯着侧石墙上。 上面有人用匕首划了好些小字。 阮湘玉、阮虞……阮思。 一块比较平滑的石砖上,密密麻麻,竟全都是。 ** 谢文星死的那一天起,他的恶名远扬百里,不论是胆小的大人,还是黄口小儿,听到他的恶名,都是浑身胆寒。 可镇子里,十几个幸存下来的捕快们却是不屑的嘲讽道:“算什么,那个杀人犯……说他以一挡百……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他射来的箭,根本要不了人命!” 上一世在边境作战时,谢文星能一箭破开百米,爆了敌方首领的脑袋。 而今,只听捕快们说: “那杀人犯,还以为他有多强呢,其实啊,他拢共就杀了三人,一个是庆阳镇来的周捕快,一个是趁其不备勇敢偷袭他的乞丐,另一个,就是无辜的张家老鬼。” 张家老鬼,是小翠的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