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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肯定要问了,我做助理工资有多高,能攒下这么多钱?是不是在哭着喊着问我老板还缺不缺助理? 他不缺!你们想都别想!我要在这个岗位上干到退休! 我爱我的老板!爱他的乱发脾气! 我的老板脾气很差,但他每次发脾气我都会很开心——心里开心,表情还是要维持住的。 我每次都装憨,在他气头上去触他眉头,然后他就揍我——但是不疼,嘿嘿! 他就算真生气,也不会下多重的手,事后还会因为心里那点小愧疚,给我发奖金。 我年薪也就百万,但他给一次奖金,就一百万起。 哦,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不是人的话,居然也是我说的! 但我结婚后,钱都交给老婆管了,我平时兜里就万把块,给老婆准备惊喜都得攒好久的钱。 有她在,我就有家。 她开心,我就开心。 钱花在她和孩子身上,比花在我自己身上更开心。 我想,这就是钱的意义吧。 世人爱财,爱的不是财本身,而是它带来的幸福感。这个幸福感,包含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但凡事都总有例外,有些人的幸福感,并不来源于钱,比如老板的大哥,沈羽霄先生,曾经的霸道总裁天之骄子,心甘情愿地去大西北种苹果。 第171章 番外 工具人的春天(四) 对于从前的沈羽霄先生来说,钱是他痛苦的根源。 他从沈家离开的第十七年,我跟着老板,老板跟着老板娘,去大西北的扶贫计划所在地视察。 这个扶贫计划直接与政府合作,是沈朝文先生还在集团时主导的,逐渐移交到老板娘手中。 沈朝文先生当时多多少少有些怨气,建设计划绕过了沈羽霄先生所住的贫困县,他力排众议,要求将这个县城和邻县合并,并将居民房建设区选在了邻县,他要这个县城的全部居民都搬迁到邻县,他不在意要增加多少成本,他要这个县城被废弃,他要这个县城成为一座空城。 沈羽霄先生和他的现任妻子陈韵,也在这份迁移名单当中。 我不知道,沈朝文先生是怎么想的,大概可能,还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但很可惜,沈羽霄先生让他失望了,他不仅没有选择搬迁,甚至和妻子一起鼓励宣传其他居民留下来,一起用双手建设更美丽的家乡。 那时候,他们天天上街发传单,挨家挨户地劝说,他们已经找到当地适合种植的苹果树,一定可以让大家勤劳致富。 县城的所有居民,都跟躲瘟疫似的躲着他们,看他们的眼神和看疯子似的。 邻县都在建设新农村小别墅了,建成以后,他们搬过去,家户户都能按人口分到一套面积不等的小别墅。 而且,还会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有免费的培训,只要通过培训考核,就能进厂子工作。 种地?谁还种地啊,这鸟不拉屎的土地,种个屁!有好日子不去过,非得留在这里苦哈哈地种地?一年到头,肚子都填不饱! 就这样,那个县城,只留下了沈羽霄先生夫妻两人。 那次和我们一起视察的,还有安安小姐,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漂亮高贵、温柔强大,但总是不怎么笑,也不爱笑。 她在集团任职,仍然是从底层做起。 这一次,是她特别申请跟去的。 她说,她心里总是过不去,她要去看看,那个人什么都不要之后,过成了什么模样。 呃,其实,我觉得她想看到沈羽霄先生后悔地痛哭流涕,这样应该会让她心里好受点。 她要去找沈羽霄先生,老板娘不放心安安小姐一个人去,就让我带些保镖跟着她。 到了地方,我们看到的不是一座空城,而是漫山遍野的苹果树,沉甸甸果实,压弯了枝头,果农们穿梭期间,忙着采摘苹果。 他们真的种出了苹果树。 “你们找谁啊?”一位大婶擦了擦头上的汗,问我们。 安安小姐僵在原地,我便出声说:“我们找沈羽霄先生。” “找老板啊,他在那边晒太阳呢。” 我在看到沈羽霄先生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穿着破烂背心和解放鞋的干瘪老头子,是曾经沈家的大少爷。 他皮肤黑黄,整个人面黄肌瘦得只剩皮。 一顶草帽盖住他的眼睛,他的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慢悠悠地嚼着,翘着高高的二郎腿,躺在向阳的山坡上晒太阳,旁边放着半筐新鲜的苹果。 安安小姐安静得可怕,我上前喊了一声沈先生。 只见他拿下草帽,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我时没什么表情,看到我身后的安安小姐,却连忙爬了起来,拘谨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你……你是……安安吗?” 安安小姐抬眼看他:“安安是谁?” “是我女儿。” “呵,原来你有女儿,可我没有父亲。” 安安小姐,每句话都是刺,可她对别人都不这样,她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沈羽霄先生讪讪,动作僵硬地从筐里翻找出一只最大最红的苹果,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吃……吃个苹果吧?” 安安小姐眼神轻蔑:“下贱的东西,也配给我?脏了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