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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抬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一边扇巴掌一边数数:“一下,两下,三下……” “嗤!”李郴忍不住冷笑一声。 “殿下您笑了就好,跟奴才这样的人置气犯不上。”彭顺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跟自己摸自己脸似的,不过口中的计数却从未停下,“十八下,十九下……” 李郴懒得看他在那演戏,又低头专注起书案上的旧书。 彭顺见骁王殿下不再看他,也停止了打脸动作,“殿下,太后今儿还派人来问情况呢,您就全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吧!” 李郴不为所动。 彭顺又语重心长道:“殿下,奴才知道您不畏人言,可您才刚刚监国,现在必然在风口浪尖上,如果此时宫内死了个人……也不吉呀!” 李郴仍然不为所动。 “殿下,这小娘子生于修书世家。死了个侍妾倒不算什么,可您素来惜才……” 李郴依旧不为所动。 “殿下,她也是为人子女者,如果她的阿娘知道她跪在雪地里快要冻死了,该有多心疼。先皇后最是良善之人,她……” 听到先皇后和阿娘这样的字眼,李郴手上的动作顿住了,险些让挑线针刺破了手指。 然后他才放下手中的旧书,抬头看着彭顺,凤眼微狭,目光较之前更加阴寒,让人见之不由发颤。 彭顺一个字都不敢再往下说。 李郴则起身,他从书案内侧走出来,路过彭顺身边的时候,颀长身躯投下的影子将他笼罩,又渐渐拉远。 “骁王殿下!” 彭顺轻吁了口气,后背的衣衫都让冷汗打透了。 或许这法子真的有点过激! 可他也是被逼的呀! ? 第4章 .一痕沙 「肆」 陆微澜就是要像小宫女说的那般,对自己下手狠一点。 她其实听说过很多版本的各路女子意图接近李郴而失败的故事。 有在李郴狩猎时被他的猎豹咬死的,有在李郴出游时准备和他一起落湖淹死的,有在太子宴饮时想把他灌醉最后被塞进酒桶里的,还有扮成小宫女想接近他和他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最后被扔出东宫宫墙摔残的。 在陆微澜看来,她们虽然没有一个成功的,却也是真的勇士。 前车之鉴告诉她,她得走一条她们没走过的路。 陆微澜和她们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如今身陷死局,能苟活一天就是赚到了,所以她能置之于死地,而后再生。 她跪在落英殿外,迎着寒风,任雪花扑打着,落在肩头发顶。 雪人怕是不用再堆了,她此时不就是个雪人。 身体已经快要冻僵,感知力越来越差,肩头的雪似要将她压垮。 自从来到兴庆宫,她的生,她的死,似乎都在他一念之间。 意识就快要剥离身体,不过她依然相信眼前的那扇门一定会打开,虽然此时她已经无力抬头去看那扇门。 所以当听到双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响声由远及近时,陆微澜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不然周遭为何会更冷? 直到脚步声停止,一双六合靴出现在她眼前。 陆微澜见过太子李郴的画像,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眼,薄唇紧抿,清冷高远得如同天上的谪仙。 一看就是无心无情之人。 只求得他片刻怜惜,实在难能可贵。 这一刻陆微澜是拿命在等,自然不能错过。 她咬了咬唇,缓缓的抬起头来,眼里含的一包泪也在这一刻流了下来。 “骁王殿下!”她轻声唤道。泪水太多就是泛滥,一行清泪才恰恰正好。 “殿下!”陆微澜又吸了吸鼻子,轻轻啜泣道:“妾知错了!不该为了见您一面而不择手段。” “你是……”李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轻飘飘的,就好像她不过是天空中一片雪,或者是落在他鞋尖上的一片雪,总之没有任何区别,都再普通不过。 “妾陆微澜。” “乳名阿歇。” “起吧!”他的语调也再冰冷不过。 陆微澜垂着头,用手掌撑着地面,因为跪得太久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堪堪起身。 这一系列动作已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脚下一软便向前扑去。 李郴没扶却也没躲。 陆微澜一下子撞到他的怀里。 这回她的眼泪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因为李郴的胸膛十分坚硬,她觉得她的鼻梁可能是撞塌了。 “就为这?” 陆微澜没想到李郴此时会开口说话,一时没揣测出他话里意思。 她只感觉到身子一轻,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打横抱在怀中。 既然机会来了,就没有理由推开了吧。 陆微澜将脸贴在李郴的胸口,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似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似的。 她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刚想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却被李郴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干扰。 是他习武之身太过强健还是他此时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 陆微澜一时不得其解。 李郴将她抱回落英殿的寝殿,扔在床榻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将她襦裙衣襟解开,另一手按住她腰肢。 陆微澜轻轻颤了下。 “连死都不怕,此时却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