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 热脸贴冷屁股
这周家名的成绩在学校里那绝对是顶尖的，但是他的脾气也跟他的成绩一样，也是顶尖的，臭。 他有点认死理。他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他觉得不对，他绝对不会屈从。 虽然他跟方子铮是一个班的，但是他跟方子铮和小胖子的关系并不好，即使在外面碰了面，也仅仅是点点头的交情。因为他看不惯这些自觉家中有钱，又有势力的二代子弟。他瞧不上他们的做派。 就拿方子铮来说，公然作弊，搞的这么大的动静，这对他来说，那绝对就是奇耻大辱。可是人家方子铮就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而且，最近还跟沐雪眉来眼去的，好像还好上了。这让他更不平衡了。 当然，他不是喜欢沐雪什么的，他不想在上学的时候搞一些杂七杂八的与学业无关的事情，他是在为一个好学生的堕落而惋惜。这么好的成绩，这么有前途的女孩子，就因为跟方子铮好了，这都逃学上瘾了。 这足以说明方子铮这人，是多么的害人精，多么的毁人不倦。 所以，对方子铮，他没啥好感。 就算是此时方子铮主动找上了他，他也一样没有啥好脸色。 方子铮和小胖子，确实有点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都有点尴尬了。 小胖子甚至都想要直接付账走人了，可是最终方子铮还是把他拉住了。先坐下，咱们好好的了解一下。 周家名退学的事儿，在学校里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的，一个全年级成绩排名第二的学生，不是转学了，而是退学，还是因为家庭的原因退学，这甚至都有点匪夷所思。可是，现在这事儿是真实存在的，就在冀南一中上演了。 学校的反应也迅速，及时安排了校领导找他谈话，并提出可以减免他的学杂费什么的，并且每年都给他奖学金，以便他能继续下去，甚至最后都说了，还能在学校的食堂里面给他找个勤工俭学的机会，他最后都拒绝了。他只有一句话： “我还有个家，有个上初一的meimei，有个瘸腿正在吃药手术的老爹。我想让他们过的好一点。” 谁都没话说了。很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学校可以帮助的范围了。 于是，周家名就退学了。 整个班上都是惋惜和讨论。都在交头接耳说着周家名退学的原因。 这事儿，终于引起方子铮的注意了。 因为他听到一个消息，一个让周家名最终只能黯然退学的罪魁祸首。 上访。 他的老爸就是因为带头上访，被人家打断了腿。而且，还是三个人，全都断手断腿的，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哪。 要说这事儿吧，在以前，倒也不会引起方子铮的注意，因为这上访争端本来就是地方上的矛盾，出点问题纯属正常，可是现在奇怪的是，只听说他老爸他们断手断脚了，而打人的凶手就没有一点消息了。 而且，他脑子里一下就想起了，上次带瞿冰去电影院里耍流氓的时候，刘黑虎见义勇为救的那两个人，他们也是上访的，不过是给真正上访的人当幌子的。算算跟周家名他们一家出事儿的时间，恰恰就是在同一天，方子铮恍然大悟了，这弄不好就是一批人兵分两路，但是早就被人家给识破了，人家动真格的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那里的矛盾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本来这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了，可方子铮出于热心肠，就觉得这事儿也属于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了，给老爸招呼一下，安排个人去查看一番，也能顶点用啊，至少可以给他们要点医药费什么的，打人这么惨，再怎么说也要承担一点责任的，这不管从法律上讲还是其他人情方面的，都应该。 于是方子铮就叫上小胖子来县人民医院了。 这医院现在都还没有新世纪以后那么漂亮，里面的设施也是很老式的那种了，粉刷成白色的墙壁上，底下一米高度都是草绿色，有的地方还脱落了，掉了一层白的绿的墙壁表皮在地面上，也没人打扫。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哀嚎声。 病房里面光线不算好，那窗子都生锈打不开了，通风也很差，照方子铮估计，这可能是最差的病房了，不知道收费咋样。 其实不管收费多少，对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那里面的病床都是铁架子的，上面有的地方还有油漆脱落之后生锈的痕迹，病房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几把椅子外，也就两个草绿色的热水壶还顶用，不管是椅子还有那热水瓶上，都刷着绿的油漆，那上面还印着县医院的字样，都斑驳了。 整个医院给人的印象，就是老旧，死气沉沉的没有阳光。 方子铮和小胖子进来的有点突然，人家一家子都在这吃着饭哪。看到他们两个提溜着水果和营养品进来的年轻人，一帮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是找谁的。 里面四张病床上，就住了他们三个骨科病人，再加上又是一起挨打的战友，所以，里面的气氛也说不上沉闷，一边吃着饭，一遍数落着周家名的自作主张，反正都是一个意思，让他尽快返回学校去，给领导认个错，继续读书，以后上大学，当医生当律师。而周家名就是低着头吃饭，什么话都不说，所以，他俩进来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到。 一见病房里的气氛有点诧异，方子铮就笑着进来了，说道，我们是家名的同学，听说你们家出了点事儿，就过来看看。 那周家名站起来之后，看到是他俩，确实是惊讶了。他真想不到，第一个来看他的，竟然会是他俩。 方子铮跟几个病人只见的交际也是不错的，安慰了几下就提到了那天晚上在电影院外面的事儿。随即，这屋里就是一片热切的感激。通过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方子铮才明白，原来他们这些人，还不是一个村上的，不过所为的，就是一个事儿。 上访，告状，所告的，都是同一个人。所以，当时就决定分开出动，一面惊动那些爪牙。没想到，堡垒确实容易在内部攻破，他们的每次计划，都传到人家的耳朵里去了，人家早就等在公路的路口上了。当时就有好些人打了退堂鼓，恢复自己老实人本性了，而且脑子里还一遍又一遍的开解自己，自己就是一老实巴交的农民，跟这些有钱人干起来，天然就吃亏，还怎么告？ 不过，也有些人不信邪，还在筹划着。其中就以周树生为代表，他们开始开动脑筋了。都被抓了好几回，还被关了好几天，他依旧不气馁，在总结分析之后，他们就聪明了。咱们就兵分两路。 其实在几次三番失败之后，不光是那些老实人气馁了，连人家那些抓人的都放出话来了，再出去乱说的话，小心手脚。 他们当时是以为吓吓的，所以，他们继续。却没料到，这回人家当真了。真下了狠手。 不过怎么说，他们也是要谢谢方子铮的，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这病房里的气氛就开始亲切了。 尽管这里的气氛开始亲切了，可是周家名却觉得，这两个家伙来的奇怪，所以，他就留心了，看看他们聊得也差不多了，便说了句，外面去聊吧，就先一步走了出来。 方子铮一看，心里就想，这小子是不肯相信我们的，想从他爸爸这里打听事儿，还有点困难了。 他跟小胖子就出来，来到了走廊里。下胖子就提议，咱们去外面吃点小食儿啥的，弄一盘儿小包子吃也行啊。 周家名就脸上尴尬的说道，我估计请不起，我现在算计了，这些生活费，还能撑到下个月，不过，只能顿顿吃馒头就咸萝卜。 小胖子就有点不高兴，说道，没事儿，我请你俩吃。说完，就带头出去了。其实最主要的是，他不喜欢闻里面这气味，所以才找了个借口出来。吃点东西谁付账的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说吧，你们来是什么意思啊？要是奚落的话，现在我这境遇已经够惨的了，更惨的还有哪，下个月我们就没钱了，连这里都住不起了，还得被撵出去。”周家名也不吃东西，就看着他俩在那儿对着菜单瞎扯淡。 “奚落你能长rou么？咱俩还没有这么无聊哪。这不是老邹嘱托么，你以为都闲得慌了。”小胖子就看不惯这周家名的好学生派头，他始终都没好气，对着人家蟹rou大包店里的招牌就像是泄愤一般，猛吃大嚼。 “邹老师？” “你的事儿，他跟我说了。我觉得，大家同窗一场，能帮的，确实要试一下。就看你能不能信我了。”方子铮夹了一个包子，给周家名递了过去，示意他先吃，慢慢谈。 “行，我信邹老师。”周家名不笨，既然这事儿是邹建波出马的，委托方子铮来，他不能不领情。 他可以质疑方子铮的成绩跟学习态度，但是他不质疑方子铮背后的实力。 这事儿，好像又有点希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