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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仍旧垂着头,手贱贱地偷摸伸过去,企图将刚掏出的耳里污糟抹宋清玹素白衣裳上去,宋清玹余光扫见,狠狠啪一声打在其手背上,他可惜得伸回手,摸了摸红印,小丫头力气愈发大。 “就算我当真与你是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也不该那般讲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才不要与他说,哥哥也不许说。”宋清玹气极。 “好好好,不说,谁也不说。”宋子策再次将目光移回兵书上。 好半响,人也没有走,乖乖巧巧坐着,他抬眸看了一眼,接着看回兵书,又看了她一眼,她在把玩自个的手指。 宋子策觉得碍眼:“你怎么还不走?” “陪你呀,哥哥。”眉眼一弯,笑得见牙不见眼,不怀好意。 宋子策不做声,翻了个身,继续看兵书。 “哥哥……” 嗲声嗲气,宋子策险些吐出来,合上兵书,无语地坐起身子,“你要作甚?” “人家想要哥哥一点点银两。”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真的不多,就一点点。” “没有。”宋子策又躺了下去,将兵书翻开直接盖在脸上,眼不见为净。 “好哇,我这就去给爹爹写信,告诉爹爹宋家长子成日里头龟缩在仇人的府宅里头,不思进取,叫爹爹来郦城扒了你的皮。” “给给给,我给还不成?臭丫头从小就晓得告状!”宋子策一脸rou疼地从衣襟里掏出鼓鼓囊囊的荷包,一把甩在冤家似的meimei怀里。 “快滚!等下揍你!” 宋清玹兴奋地接住荷包,高呼了一声,对着宋子策好一阵吹捧,才眉开眼笑地离开。她早就暗自打算好了,她要去学一门手艺。 郦城没有京都的繁华,她一路行过大街小巷,寻了不少的老人家询问,终于才得知郦城里医术最好的老大夫在何处。 靠着好心人的指引,她此刻准确站在了医馆外,外头有个小学徒拿着扫把打扫门庭,见来人立即热情地招呼进来。 宋清玹搓搓手,小心询问医馆可否还招收学徒,那小学徒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引着她进了院子,“老大夫就在里头,收不收要看大夫的意思。” 她轻声道谢,那大夫就坐在院子里头正在饮酒,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她,宋清玹好脾气得一笑,那大夫摆摆手,说道:“胡闹,贵人这一身华服,来医馆找老头我寻什么热闹。” 宋清玹赶忙上前两步,恭敬拱手回话:“不是的,我是诚心诚意想学一门手艺,还望大夫不要嫌弃。” 老大夫皱眉,饮了一口烈酒,问:“你是女子?”小学徒侧身瞧了一眼那素白衣裳的好看人儿,心道,不问也罢,这不是明摆着么。 宋清玹立即诚实地点头,见老大夫半响无声,又上前了一步:“莫非大夫是觉着女子学不得?” “非也。”那老头放下酒袋搁在案桌上,招呼宋清玹坐过去,又冲小学徒扬了扬手,那学徒微一躬身拱手转身去外间忙活去了。 “你也瞧见了,学徒可是什么都要做得的,不少人打头兴致勃勃找我拜师,不出一月就撒手走人。” 老大夫轻扣桌面,发出清脆响声,他又接着说道:“弟子当然是多多益善,毕竟这行医救人是好事,可是我也不希望教出半调子的学生来,白白耽误人不说,唯恐后头害了人性命。你要学就来,我不矩着你,不过,你不是跟着我。” 宋清玹闻言偏头疑惑看着他,“你是最好的大夫,我自然是要跟你学的。” 老头爽朗大笑:“就先跟着外头那小学徒,你爱来不来。”慢悠悠提起酒袋砸了一口,浑身舒爽。 她低下头,思量半响,才道:“好,我明日就来。” 第30章 北夷 天边朝霞团团聚与一处,日轮刚爬上云层,绯金色日光透过层层遮掩扑下地面钩向天际,天色还尚早。 院子里万物俱寂,连风也不声不响,突的,一声鸡鸣划破疏懒。 宋清玹疏落有致的睫毛轻颤,春黛微蹙,已然有些许的清醒,她骤然提起盖在肩颈处的薄被,将整个脑袋埋了进去。 明日一定要将院子里的那只鸡给宰了吃。 自从宋子策听闻她每日都要去医馆当学徒的学徒,凡是见着面就要嘲笑她一番,乐得不可开交,又不知从何处买来这么一只大公鸡,毛羽丰沛,色泽光亮,说是放在她的院子里头,每日可唤她起身。 宋清玹高兴收下,连连称赞哥哥贴心。 却是她想错了宋子策。 这鸡天不亮就叫唤个没停,她昨夜秉烛看了许久的医书,此刻只觉发困得厉害,那小学徒严苛得很,这段日子每日清晨一去就要考问,半点差错都不能出,比沈韫……还要较真。 沈韫从前抓她的课业也紧,但后来只要她娇声讨饶,他便会放松惩戒,只能无奈又纵容地笑,眼里一捧润泽细流。 她狠狠抓了一把自个的头发,唉声连连,又想起不该想的,真真闹心。 医馆小学徒今日也是坐在小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医书,一手拿戒尺,威胁似是敲打桌案,小眼睛觑着宋清玹。 好歹今日也是有惊无险,险险答对,她抹了一下额角虚汗,她都这般大年纪了,可不想被个小孩儿拎头教训,那样哥哥怕是会笑晕厥过去。 小学徒听她说起自家哥哥干的贱事,无言揪了一下她的小发包,她今日将头发全部盘了上去,像个清丽的小道姑,弯眉似远山一样青翠,水眸清澈,流转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