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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小道也不对,兴许是采药之人多了,最方便上行之处自然而然就有了前人的痕迹。 愈是靠近高山之巅,珍稀药材愈有。 等宋清玹回头望,距离山脚下已经有了些高度,她心颤颤地掉头。雨虽是不大,时间久了,也会致使土地松软。 眼看着要踏实着平地了,宋清玹轻呼一口气,整个人登时松懈下来。 这一大意,就出了事,脚底踩上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还不及拳头大小,小石头不扎实,雨水冲一冲就摇摇晃晃。 再加上经过雨水浸润,石头表面滑腻不堪,宋清玹一个不留神脚底打了滑。 也幸而是快到了山脚,万一是从半山腰处一摔,可不知会怎么样呢! 她撑着身子艰难坐起身庆幸不已,身子疼得不轻,上下检查一番,但除了沾了许多黏黏糊糊的泥巴外,好似没有什么大碍。 她尝试着站起来,这才知道糟了,脚腕扭到了,一动就有阵阵疼痛传来。方才一路滚到山脚,身子东撞西撞,哪哪都疼,倒也没发现。 照这样的情况,她就算可以自己处理,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城,眼见着天越来越暗,虽说山岭之地离城近,少有野兽,但到底还是担心不安全。 忍着疼痛,她寻了一处小山洞躲了进去。 山洞里算是干净,中央有燃尽的柴火堆,看来以往也有倒霉蛋回不去只能在洞里藏身,宋清玹安心许多。 雨没有同她想得那般越下越大,反而彻底停了下来,唯有山洞外顶上的一丛小树杈叶片上,还在滴答着掉下水珠。 听着声,宋清玹打了个哈欠,突然就有些困意上头,脚腕应当是伤得不重,肯定没有伤到骨头,她不敢动腿,疼痛缓解下来,靠在山洞壁昏昏欲睡。 不管是医馆也好,还是将军府里,总有人会发现她人不见了,会有人来寻她的。 只不过宋清玹没有想到,最后寻来的人会是矜娇的小将军。 宋清玹听见脚步声就立即睁开水眸。 他躬身立在山洞外,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如今这副邋遢样,眉心骤起。 她现在头发肯定已经凌乱不堪,宋清玹失措地摸了摸小发包,放下手来看着掌心一手泥泞,赶紧在衣裳上擦了擦。 娇憨冲着眼前的少年笑一笑,满脸讨好,生怕他不管她。 尉迟禁什么也没说,掉头走了,宋清玹眼巴巴看着,心想他或许是去唤人了。 可少年依旧是独身一人回来,见宋清玹不解地望着他,他放下柴木生火,难得好心解释道:“你哪里受伤了?先帮你处理一下。” 宋清玹指了指脚踝,一边利落地从背篓里掏出草药,都是她忍痛重新捡回来的一些,“扭到了。草药需要捣烂,辛苦小将军。” 第一回要小将军来伺候她,宋清玹惶惶不安,她瞧着他,见少年面色正常,没有不虞,“嗯”了一声就接过草药又出去了。 这般好说话?看来她现在这副模样定是看起来十分凄惨。 宋清玹呆坐着,山洞里很暗,如今被火光映衬得一片红,湿漉漉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不消多久,尉迟禁就回来了,手里一片大大的叶子包裹着稀烂的草药,他在她身侧半蹲下来,小心翼翼微掀起一片衣摆,将她的脚踝露出,他细细看了会,细腻的皮肤轻微红肿,好在伤得不重。 “你瞧你,安分不了几日,整日里瞎跑。宋子策在外头急坏了,幸好我跟着一道来,要不就凭外头那些人,等寻到此处要到什么时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草药轻轻敷在肿胀处,轻笑:“倒是挺会找地方躲起来,这里确实安全隐蔽,但也不至于找不着。你也就是今个儿碰上我,不然,哼哼,你就熬到晚间去罢。” 黛眉颦蹙,宋清玹感受着脚踝上清清凉凉的触感,甫一触碰肌肤,有些许刺痛,她勉强笑了一笑:“是啊,幸亏有小将军。” “刺啦——” 少年动作利落撕破了衣角,扯出一块破碎的绛红色布料,抬起她的脚腕,从下包扎,“忍着点。” “唔。”她点点头,看着他修长如玉的手灵活动作,甚是熟稔:“小将军这手法瞧着比我还熟练呢!”想必是在烽火硝烟的战场上实践过不少次。 少年专心着手上,低垂的狭长凤眸完美得好似是画师精心勾勒,他手轻扶一侧,问道:“会不会紧?” 宋清玹摇头:“不会,小将军包扎得很好。” 一时安静下来。 火光不止是照亮了洞壁,洞里的人眼里也是泛着光,比那明亮更甚。少年一抬头,身前这个一脸泥点子的姑娘就直直撞进了他的眼眸里。 姑娘的发包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滚打,松散地立在脑瓜子上,零零散散的碎发挂在额前,以及小脸两侧,小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幼狐般的眼睛,忽闪忽闪。 见他抬头,又冲着他笑。 第二次这么笑了。 许是离得近,他突然就愣了神。死寂的山岭,星火噼里啪啦燃烧,他还是可以很清晰地听见胸腔里陡然加快的心跳声。 此生心脏好像没这般跳动过,或许以后也不会有。 他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是吸引他的,打从第一眼就抓住了他。可是他尉迟禁是谁?是顶天立地的将军,也是万般矜贵的少年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