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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红花听着别扭,但也没再说什么。 常有丽又说:“咱们按季度支付,一会儿你微信转给我就行。”管红花又开始了:“这个我说三点:一、我同意你微信转账的方式。二、按季度支付得改变一下。三、为什么改变一下呢?因为我听说要拆迁了,谁知道明天和拆迁哪一个先到来呢?故,按月支付吧。当然,如果你立等着这笔钱急用,我跟得志开个会商量一下,提前支付你一个季度的房租也不是不可能的。” 常有丽被管红花说得没招儿了:“我不缺这三百五百的。按月就按月——管科长,政坛的人我认识得不多,他们说话都像你这样吗?”管红花微笑着:“出纳界的人我结交得也不多,出纳说话都像你一样吗?都能常有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千人千衣裳,万人万模样。”常有丽撇撇嘴:“对。都是人。两只眼睛一双唇。” 尚得志在房间里到处溜达统计物品,溜达到阳台上,不经意扭头一看,看到了隔壁阳台上的万山红。 尚得志高兴地喊:“万师傅!万师傅!” 万山红正闭目养神,听见有人喊,睁眼一瞧是尚得志。 尚得志喊道:“万师傅,我跟老管搬这儿来了。以后咱们就是邻居啦。” 万山红干笑了几声还没开口,常有丽和管红花也走到了阳台上。常有丽似笑非笑地看着万山红。 管红花对万山红说道:“山红同志,你的花和摇椅都很具备中国特色,我得向你学习啊。”万山红不以为然:“尚晋是火命,给克死了几盆。要不更多。”尚得志一乐:“这是什么买卖。尚晋还真是火命。有不怕火命的花吗?我买几盆给你送过去。”常有丽接话:“仙人掌。” 常有丽一边说一边在阳台上假装自拍,实际上是想把万山红给拍进去。 管红花低声提醒尚得志:“不要传播封建迷信。”又朝万山红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养花栽草主要还是看技术。”万山红嘴硬:“我跟李掌门的养花技术还是很过硬的。”尚得志这才想起来:“对啊,李掌门呢?在家吗?出来打个招呼啊。” 万山红回头喊:“李掌门,李掌门。有人找。” 李双全也到了阳台上。 尚得志一脸高兴:“我们搬这儿了!”李双全笑着说:“祝贺。”尚得志招呼着:“我张罗一下,来给我们暖锅哈。”李双全点头:“一定。我还有事儿,先回了。”万山红也站起身来:“我也还有事儿,尚师傅,管科长,回见。”常有丽挑衅的语气:“回见。” 万山红没理她,回房间了。 常有丽低声对管红花说:“老管,你发现没,万山红同志的脸是歪的。”管红花又打起了官腔:“还是叫我管科长吧。我不习惯别人叫我老管。我倒没发现。”常有丽又说:“我早就发现她脸是歪的了。你看。” 常有丽拿出刚才的自拍照,万山红出现在后景里。常有丽把照片放大。 “你发现没,这半拉脸是歪的。” 管红花看了一下,摇头:“没发现。” 常有丽失望地叹了口气:“你们都什么眼神儿啊!老管,不,管科长,你还是提醒一下山红同志,让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吧。”管红花点头:“好。话我会带到的。” 李貌回到工作室,立即给管红花发微信:“妈,我回到工作室了。您方便过来吗?” 管红花连忙赶了过去,见了李貌先说了一下要搬家的事,随即说了回青岛再办一次婚礼的想法。 李貌惊讶:“再办一次婚礼?为什么?”管红花并不想说出真正原因:“这个呢,我不多说,我也只说三点:第一呢,青岛和山东的亲戚朋友都想贺喜一下;第二呢,尚晋从小在我们那片儿长大,结婚没个动静不好;第三呢,在娘家办,不在婆家办,不太好看。” 李貌难以接受:“妈,我就直说了:第一,贺喜怎么贺都行,我跟尚晋下次去青岛的时候请亲戚朋友吃个饭吧;第二,结婚不是为动静,尚晋也不会同意为了动静再组织一次婚礼;第三,我跟尚晋的婚礼是在北京办的,是娘家和婆家合办的。您是总指挥,还做了唯一发言。所以,这并不能说是在娘家办的。我跟尚晋最近工作都挺忙的,就别再折腾一趟了,好吗?” 管红花顿了一下说道:“李貌,你说得都对。那么,我跟你还是有一说一吧——回青岛办这个婚礼,主要就是为了回笼一下资金。”李貌没听明白:“回笼资金?什么资金?”管红花解释道:“就是想把以前我们送出去的份子钱回笼一下。” 李貌倒没想到这一点,愣在那里。 管红花继续说道:“我一直忙着写自传,倒真没想到这一点,是老尚不断提醒我,说半辈子撒出去的份子钱该资金回笼了。你别说,老尚还真是粗中有细。那天他拉了一张单子给我看,嗬,真没少随。我又补充了一些名单。因为我人缘儿比较吃得开,有些人情费用老尚都不知道。老尚也批评我了,不该瞒着他有请必到。” 李貌想了想:“妈,能回笼多少?” 管红花一听有门打起精神:“二十万左右吧。如果他们照通货膨胀来付人情的话,也许二十五还能鼓一鼓。毕竟这是我们半辈子的人脉一次性释放出来。人情一把锯,你咋来我咋去嘛。不过,尚晋一定居北京,以后也没什么机会释放了。人情一关门,不再故乡人。”管红花有些伤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