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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貌回到工作室,毛毛急急迎了上来。 “干吗去了?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就一句有事儿就打发我了。”李貌一脸疲惫:“找我有急事?”“有。安心约咱俩今天见面。我预感不妙,就没答应见。”“早见晚见不都是见嘛。这能躲哪儿去。”“我就是答应,你今天也没时间啊。”“干吗非得叫上我,咱俩的事儿不都你一个人就能定嘛。”“不行。这次事关重大,我约了她明天下午三点半,咱俩一块儿去。这个点儿最吉利!”李貌扑哧笑了:“你还真信啊。”毛毛一脸严肃:“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哎你今天到底干吗去了?” “我去医院了——”毛毛大叫:“你怀孕了?你检查去了?你怎么抢我前头去了!”李貌无语道:“什么呀。我爸做了个小手术。”毛毛一惊:“李掌柜多硬朗啊。怎么了?”“唉,那视频你不也看了嘛,他被踢断两根肋骨,一直硬撑着呢。要不是这视频流出来,我们都还不知道!”“李掌柜为什么要撑着?这哪能撑得住啊。”“他好面子呗。”“命比面子还重要啊?” 李貌一怔,觉得毛毛说得对,这件事貌似还有什么隐情。李貌想了想又打开手机,仔细看李双全和刘克弱的比武视频,头两遍没看出什么来,看到第三遍,李貌忽然一激灵:李双全身上的衣服从没见他穿过!李貌满腹疑惑,她隐隐觉得,李双全应该是有事瞒着大伙儿。 傍晚时分,李貌、李才、尚晋又一同去了医院,让万山红回家休息,他们在医院守护。晚饭时尚晋、李貌去外面饭店炒了几个菜打包过来,几个人围着床前的小桌吃着。 李双全皱眉:“这土豆丝火候老了一点。可惜。”尚晋说道:“我这是去您指定的那家店炒的。”李双全点头:“知道。也就是这家店,只老了一分;要换别的店,老五分都有可能。这世道,人心浮躁啊。”李貌:“李掌柜,您不能一盘土豆丝定天下啊。”李双全自顾自地说道:“炒土豆丝,在厨师的手艺中,是太极拳站桩的位置。一看刀功,二看火候。一个社会,普遍炒不好土豆丝的话,说明人心浮躁。在北派厨师中,不会炒土豆丝的厨子就不是顶尖的厨子。” 尚晋听出些门道:“这有什么要领吗?”李双全:“炒土豆丝如火中取宝,不及则生,稍过则老,争之于俄顷,失之于须臾。难哪!难哪!”李才惊讶:“这是烹饪大师黄敬临的传世弟子罗国荣说的话,经常被用于鲁菜要领。您这都知道,佩服佩服。”李双全干笑:“没你不知道的。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那咖啡馆不挣钱吗?”李才嘴硬:“还没养起来。等养起来就挣钱了。” 李双全摇头道:“错。是因为你们咖啡馆厨房离堂口太远了。开餐馆讲究什么?锅气!菜饭一出锅,立即能进口,生意才能好。从你们那厨房端个菜出来,到桌锅气就散了。”李才并不认同:“爸,我不是跟您抬杠啊。您的锅气理论我从书上看到过,古代叫镬气,它有一定道理,但只针对餐馆。我们是咖啡馆,两回事儿。”李双全追问:“你们有没有餐?”“有。简餐。”“简餐它也是餐。只要是餐,就得有锅气。天下馆子,都逃不出这个理。”李才争辩道:“那您的蹄花从您那儿买回家,锅气不也散了吗?不也卖得挺好吗?”“我那蹄花,热可大啃,凉可冷嚼。热啃滑爽不腻,冷嚼滋味暗生,避免了锅气散味儿。你还有什么可跟我争的?” 李双全说得急了,伤口有些疼,放下了筷子:“我躺会儿。” 李貌朝李才翻白眼:“你会做饭嘛你这儿瞎白霍!”李才忙改口:“我就是跟李掌柜探讨一下。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李双全缓了缓问道:“那个刘克弱抢救过来了吧?”尚晋回应:“抢救过来了。”李双全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尚晋转过头:“但以后武馆可能开不成了。声名扫地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李双全半晌没说话,仰头想着什么,最后冒出一句:“这是什么买卖啊。” 李貌忽然想起万山红一个人在家,也不知吃没吃,走到走廊上给毛毛打了个电话,叫毛毛给万山红送点吃的过去。毛毛应了。 这会儿常有丽刚把饭菜端上桌。 马得路夸赞:“丰盛!”常有丽得意地说:“你这几天烟酒没碰,给你加了个红烧rou。”马得路讨好道:“谢谢妈。” 毛毛拿着两个饭盒过来,夹菜。 常有丽不解地问:“干吗啊你?”毛毛边夹边说:“万姨一个人在家。李貌怕她不做饭,让我给送点吃的过去。”常有丽狐疑地看着毛毛:“她干吗一个人在家啊?闹家庭矛盾了?出什么事儿了?”“没闹矛盾。好着呢。就是李掌柜做了个小手术,李貌他们都在医院呢。”常有丽一惊:“做什么手术?”“那视频你不也看了吗,李掌柜被踢断了两根肋骨。”常有丽大叫:“啊呀,啊呀!这还了得!” 马得路关心地说:“那我得找时间去看看李叔。”常有丽顺口而出:“我也得去。”毛毛皱眉道:“你去什么去啊。我跟得路去就行了。就代表你了。”常有丽一听不高兴了:“你们代表不了我。我是九号楼正楼长,她管红花还跟我显摆呢,她是副的,我是正的。我要代表九号楼去看望我的楼民。哎对了,那万山红她为什么不去医院啊?这里头有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