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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冷, 低低的一阵凉风拂过, 旁侧拒霜思的花瓣晃动,顾以南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 又回到了藏岭需要仰视的高度。 看到藏岭满脸满眼满身都不自在的样子,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湛蓝色的眸子盛满了月光, 落满了花影。 - 夜色泼墨般浓郁, 车子在环山公路上飞驰而过,周遭是寂静的黑暗,一侧是险峻的山峰,黑黝黝地像巨石叠盘成的怪兽,一侧是浪拍悬崖,带着腥咸味的海风撞击着车窗。 车子怒号着在公路上飞驰,仿佛前面就算是悬崖,也这般孤注一掷地冲过去,向死而生。 唐诗整个人紧紧贴在靠背上,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双手死死抓紧安全带,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前方。 连她也不明白,这个一向温润如玉的男人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般,将车从市区飙到郊外,一直开到这里。 可能是他在接到她时,她抱着不要再不明不白纠缠的心思说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苏澄,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把他当做昙花一现的梦。 如果说他是月亮,那她便是站在山脚下的人,抬头望一眼都是恩赐。 那天下了场雨,月亮掉进雨色里,她是醉酒的鹿,低下头,吻到了水中月。 雨过天晴,那天只是梦一场。 他那么遥远,她不敢企及。 车子猛刹车,唐诗惯性地往前猛扑,被安全带护住,后背弹在椅背上。 她惊诧地抬头,对上苏澄平静无波的眸子,还带着笑意,只是笑未及眼底。 他俯身过来,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长指一扣,安全带“啪嗒”一声弹开。 面前是破涛汹涌地墨色海,唐诗下了车,海风的腥咸味带着凉凉的湿意拍打在鼻尖,入夜了气温降低,她觉得有些冷,搓了搓手。 带着男人体温的外套罩在她的肩头,带着清冽的柠檬淡香,是在那个夜晚缠绕在她鼻尖的气息。 属于他的,气息。 “我从小在东城长大。”苏澄的声音响在耳侧,渐渐变远。 他走到高耸的悬崖边,烈烈夜风吹动他的衬衫,将男人健硕的线条勾勒地淋漓尽致。 他转身望向她,微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浩荡地风吹动他墨色的发,他站在风里,身后是几十米高的断崖,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现在,你是第二个知道这里的人。” 他突然朝她伸出手。 唐诗站在距离他几步之遥,像被蛊惑了心智般,朝他走去。 到他面前,站定。 犹豫着,没有将手交付到他手中。 他被她这犹豫的小表情笑出声来。 下一刻,没有任何犹豫,他掌心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另一只手臂,紧紧的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 几乎是下意识地,唐诗拼命挣扎起来,要知道他身后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她头一次失了分寸,惊慌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往后退,眸子中溢满了惊恐。 这男人的温和外表下怕不是一个疯子,要拉着她一起去寻死。 苏澄笑了,眸子中仿若下了一场桃花雨,他轻而易举揽住怀中挣扎女孩,带着她朝后倒去—— “诗诗,恨我吗?”他最后一句话轻轻地,却带着愉悦的气息。 “苏澄我去你丫的!你想死特么的别拖着老娘!你丫的给老娘松手!松手!”唐诗几乎是一嗓子咆哮出来。 风声在耳边划过,带起急速的气流,她像只绝望的鸟儿,清晰地听到血液在脑海里倒流的声音,心跳声被放大了数倍。 风止浪平。 唐诗抬头,看到苏澄,眉眼含笑。 他们相拥在栏杆边,原来这处断崖旁设了栏杆。 她被他抱在怀里,他后背抵在栏杆处。 她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海面上的月亮。 几乎比一千枚,一万枚六便士拼接在一起的都大,比宇宙里的星星聚合在一起都亮。 脑海中不自觉的勾勒出少年苏澄,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撑着下巴,在断崖处看着如此巨大耀眼的月亮,心中的烦躁苦闷也被海风包容。在天亮时,拍拍裤子上的土,继续带上他那温和的面具。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恰巧,或许不是恰巧,他一直都在看她。 在她看月亮时,他也在看她。 湿咸的海风吹来,狭裹了绵密的沙粒,从她脸颊擦过,有些痒。 她低下头,把目光从苏澄身上移开。 腰间的手却突然发力,将她稳稳地托举到栏杆上。 唐诗半部分重心悬了空,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男人的腰身,抱得那样紧,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到他guntang的体温。 “你今晚抽什么疯?”她愠怒。 如果眼神能杀人,苏澄绝对会被她眼眸中的熊熊怒火烧得片甲不留。 他单手在她身后虚护着,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在女生娇艳如火的红唇上轻轻蹭过,笑道:“这才真实,你假装礼貌疏离的样子可真不讨喜。” 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热情似火,愤怒也似火,炽热,明媚,鲜活,不是那个冷冰冰说着“我有男朋友了,苏澄,我们不要再联系了。”礼貌疏离的唐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