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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十分甜 第57节

    贺梅贞本来就是想与喻唯熳单独聊聊,没想到深城塔楼下碰见这些粘人的狗皮膏药,阿谀奉承的话说了一路,她不怎么搭理,反倒给她们留下的机会了,不过她也没想着赶她们走,毕竟一会儿没准儿有大用处。

    贺梅贞叫来这里的经理交代几句,经理按她话照做,将贺梅贞保存在这儿的东西拿出来,摆到桌上。

    贺梅贞是真的喜欢喻唯熳这个孩子,她是看着她长大的,喻唯熳从小就会说话,嘴甜,心思也善良,年纪不大,就懂得不少大道理,虽没摆在明面儿上,但她看得出来。最重要的一点,喻唯熳很坦诚。

    许家什么都不缺,自从许贺沉接管了家里的事,就变得更不缺,但唯独少了几分人情味,性子也更冷了。

    这些人情味,只有喻唯熳能给他,除了家里人,也只有在喻唯熳面前,许贺沉才会多笑笑。

    那日许贺沉冷不丁告诉家里在追求她,贺梅贞不是没有犹豫过,喻唯熳从小就跟在许家长大一样,家里拿她当半个女儿看,这孩子比她年纪小,中间又走了那么久,一时的落差,贺梅贞确实思索了几番,但最终还是让缘分盖过这些迟疑。

    子女的事,做长辈的管不着,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也真心喜欢的人,真的不容易。

    桌上的锦盒被她拿到手里,打开盖子,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镯,贺梅贞笑说:“这是我跟你许叔结婚的时候,贺沉的奶奶给我的,专门传给未来媳妇儿的。”

    她将玉镯拿出来,拉起喻唯熳的手,就要戴上去:“这个早点儿给你,也早点儿让贺沉的奶奶高兴高兴。”

    喻唯熳受宠若惊,下意识拒绝:“这我怎么能要……”

    贺梅贞曾经也是津耀的一把手,态度强硬起来不亚于许贺沉,她柔声说:“唯唯听话,我们许家,早就认定你了。”

    这话不仅是对喻唯熳说的,更是对旁边看戏的人说的。

    果不其然,看戏的夫人惊掉下巴,三年不见的喻唯熳,就这么被他许家看做儿媳妇了,三年前喻唯熳离开深沉前闹得沸沸扬扬,顶撞父母,不顾家里老人,在这些夫人的眼里,喻唯熳是一个耍脾气丢下家族财产,落魄时又跑回来的人,这镯子给到她,谁都觉得吃惊。

    “梅贞啊,这镯子这么重要,你怎么不问问贺沉的意见啊?”

    “就是,虽说唯熳也是个大家庭出来的,但也不是……”这么受赵姝平待见,更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好孩子,不然怎么会不顾家里老人,一走三年,当一个不孝女?

    有人自知剩下的话说不出口,自动止了话头。

    贺梅贞平静坐在位置上,仿佛没听到她们这话。

    昨晚半夜,她接到许贺沉的电话,说已经到了深城湾,有话想找爸妈聊聊,贺梅贞预料到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事,坐到客厅还没说话,许贺沉就先开口,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唯熳不是赵姝平的女儿。

    听完许贺沉的话,贺梅贞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心酸。

    心酸过后,贺梅贞半晌没说话,似是惊讶,似是不理解,许贺沉见状,心底莫名一沉,“唯唯是喻乃文在外面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其实不用说,贺梅贞自己也能猜到,许贺沉没说喻唯熳在喻家受到的委屈,他觉得没有必要,以柔弱博取同情,这样得到的祝福他不想要,唯唯更不想要。

    老夫妻两人对视一眼,许父自然对这事情没意见,他不掺和,一切交给老婆,也愿意支持孩子的一切想法,贺梅贞更不是什么势利眼,家世背景,她不关心,她看中且喜欢的只有唯熳这个人,人好,胜过一切,她只是觉得心里一时有些乱,喻家的事,隐藏的是真好,而许贺沉深夜赶来的目的她也清楚了,是想提早打好预防针,好给唯熳撑腰。

    贺梅贞嗔怪:“我跟你爸是这样的人?”

    许贺沉:“知道您二老不是,但是唯唯吃得苦太多,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不重要的身世而感到自卑,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她很单纯很善良,爸妈你们应该都知道,唯唯不是一个坏姑娘。”

    谈话至深夜,贺梅贞一晚上接受太多东西,混沌之中,她只记得许贺沉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爸,妈,我这辈子,就认定唯唯一个人了。”

    喻唯熳心里清楚这些夫人憋在嘴里说不出的话,都是事实,而且,她们甚至想不到,还有更多的事情她们不知道。

    而喻唯熳的顾虑就在这里,她甚至不敢想,如果贺梅贞知道那些破事,又会怎么看她。

    赵姝平爱钱如命,丈夫既然都已经出轨了,她维系这段支离破碎的感情也没必要,牢牢把握住钱才是最主要的,可她万一说出去……喻唯熳真的不敢想。

    脑中无数种结果她都重演一遍,但最后得出的都是畏惧,喻唯熳伸出去的手都退缩了几分,却又被贺梅贞强硬拉回去,玉镯眨眼间就戴到她手腕上,贺梅贞来回看了看,满意说:“我老了,戴玉镯不好看,镯子养人,还是你们年轻的人戴着好看。”

    贺梅贞对待喻唯熳时的轻声细语在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富家太太时,一瞬转变,冷淡至极,她说:“我许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各位说三道四了?”

    “唯唯就是我心里认定的儿媳妇,不仅我认定了,贺沉也认定了,许家每一个人都认定了,”贺梅贞气势如风起,压不住盖不住,“今后还请各位,少说两句话,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们背地里说我可以,但是说我们家儿媳妇,唯熳,就是不行。”

    只一秒钟,喻唯熳红了眼眶,她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任由贺梅贞抓着她起身,贺梅贞年轻时也是一个直爽性子,到现在也是,谁也不怕得罪,临走前还说:“无论你们眼中的我们家儿媳妇怎么样,但在我们许家眼里,唯熳就是最好的,无可挑剔,随便一根小拇指都比得上你们整个人。”

    贺梅贞特潇洒,甩了甩头发,酷酷说:“唯唯,跟我走。”

    *

    喻唯熳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心底软得一塌糊涂,是许贺沉告诉贺梅贞她在深城塔,特意来找人撑腰来了。

    贺梅贞拉她进电梯,还没忘嘱咐:“唯唯,不要听她们瞎说,无论谁说我都不会听,你是贺沉认准的人,就是我们认准的人。”

    喻唯熳眨眨眼,泪意憋回去,点头郑重其事说好,贺梅贞头一扬,骄傲说:“以后就得跟我一样酷,不然你许叔那个臭脾气,你以为我怎么治得住的?他当年比贺沉还猖狂,他狂,你就得比他更狂。”

    喻唯熳又破涕为笑。

    电梯刚到一楼,许贺沉站在门口,含笑说:“正要上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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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mama这对儿cp也是拽哥拽姐系哈哈哈哈哈~

    第57章 青梅十分甜

    贺梅贞还拉着喻唯熳的手腕, 腕上还带着那只淡青色的玉镯,许贺沉没想到贺梅贞的动作这么快,再将视线转回到喻唯熳脸上时, 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

    三人面对面站着,贺梅贞一下楼,笑容就没停下过, 此时笑意更甚, 没再耽误小情侣的时间, 说:“妈先回家了, 你爸还等着我呢。”

    她揽揽喻唯熳的肩膀,嘱咐:“有空跟贺沉回家,你爷爷也怪想你们的。”

    本来都说了要走,但一说话就想说多, 贺梅贞欲言又止, 还想再多说两句。

    许贺沉牵上喻唯熳的手, 刚触碰上她半个手掌, 喻唯熳岔开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许贺沉淡笑:“妈, 我爸该着急了。”

    贺梅贞到嘴边的话又返回去, 有许贺沉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会顾好他自己女朋友。贺梅贞揶揄说:“我不耽误你俩过七夕了, 谁还没有人过七夕呢?”

    还挺傲娇,喻唯熳一瞬笑出来, 目送她出门:“梅贞姨慢点开车。”

    一层人满为患,到处是选礼物的情侣, 人多不好说话,喻唯熳又拉着许贺沉重新回到倒数第二层。

    许贺沉猜到喻唯熳有话要说,叫人安排出来一间小型会客厅,屋子虽小,但视野够开阔,一眼览尽深城风貌,也足够安静。

    就在今天上午,喻唯熳心里还是不太明朗的,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份股份转让合同和赵姝平三番两次的提醒,像是块重石压在心口,怎么也不觉得通畅,一直到现在,喻唯熳还觉得恍恍惚惚,不敢松开这镯子,生怕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好像一松手,就全都化为泡影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垂眸小心翼翼抚摸那个玉镯,时值傍晚,越快到顶层日光照射得就越充足,甚至橘黄色的落日余晖还有些刺眼,面前忽地多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在那只玉镯上,遮盖了喻唯熳投上去的视线。

    许贺沉调侃说:“这下手镯倒戴不过来了。”

    “感觉哪个都不好摘下来不戴,你说呢?”

    喻唯熳抬眼,撞进许贺沉温和深沉的视线,她没说话,情不自禁沉溺在许贺沉目光中,对视只几秒钟,许贺沉空着的手揽过喻唯熳后背,将她推入自己怀中,轻柔抱着,牵着她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紧紧握在胸前。

    许贺沉理解她的沉默,只能抱以百分百的理解:“唯唯,我不着急,闭上眼睛,好好想想。”

    他的怀里从来都是温暖的,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只一个拥抱总能让人觉得心安,也让她产生了就这样一直抱下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的想法,喻唯熳忽地在他怀里闷声笑了笑,从他怀中退出。

    这回是真的想清楚了,路是自己走的,自己能问心无愧足矣,喻家的事,与她何干,都是上一辈人惹出来的麻烦,这些都不是她可以选择的,何必怕赵姝平三言两语,且她身后有许贺沉,有贺梅贞。

    喻唯熳摘下腕上那只玉镯,随即连忙解释:“给了我的,就是我的,只是我怕平常采访会磕磕碰碰,所以,这个可以不戴,我保存到这里。”

    放在一边的背包里一直都放着股份转让合同,从赵姝平再次见她,一共两份,喻唯熳都掏出来,轻叹了口气:“我其实这段时间都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签下这个字。”

    “你之前也告诉过我,爷爷给我的就是我的,我问心无愧就行,我确实问心无愧,”喻唯熳说:“但是我问心无愧没有用,主动权是握在赵姝平手里的,所以我总是想给她这些钱保住我自己那些破事换个安宁,这样挺好的。”

    “而且不签,我真的真的很怕,会失去你。”

    她除了爷爷,有的就只有许贺沉了。

    许贺沉眸色渐深,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他压制着所有不适情绪,只留陪伴与安抚。他的顾虑,丝毫不比喻唯熳少,而喻唯熳说的这些话,恰好每一点,都踩在那些顾虑上,也踩在他心尖上,带来的是漫长的酸涩感与刺痛。

    喻唯熳没哭,模样却不比哭好多少,她几次想伸手抱住许贺沉,却几次又止住了念头,“我不在乎有没有钱,也不在乎我是谁生的,但是我现在有顾虑了,也开始害怕,万一我不签,我的父母是个这么不堪的人,我也会觉得自卑,觉得配不上你。”

    这话喻唯熳不能提,一提就觉得心里被人一把揪住,扼住呼吸,全身血液凝固,倒流,她忍了又忍,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究还是滑落。

    “但是你对我说的话,我也不想忘,不想不听。”喻唯熳缓了缓,下定决心,两份股份转让合同被一点一点撕掉,同时撕碎的也是喻唯熳所有的恐惧,没什么可怕的,只要许贺沉喜欢她就好。

    碎纸屑被扔到垃圾桶,喻唯熳舒了口气,从未觉得心里如此踏实过,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看着他淡笑,眼中阴霾散尽,有的全是清澈:“我不完美,所以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后面还有句话,是如果你愿意,就抱抱我吧,只是喻唯熳没有说出口。

    以前许贺沉曾对她许诺过这样一句话,想要拥抱,给他一个眼神就行,然后等着他去抱她。

    许贺沉在喻唯熳双眼中看到了这样的眼神,他一刻没犹豫,将她紧紧按在怀里,也是以实际行动作答这问题,只是许贺沉仍觉得这样不够,他反复说:“我看中的,就是最好的。唯唯,我爱你,很爱很爱 。”

    喻唯熳回抱他:“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他没回答愿意不愿意,开玩笑又略带乞求说:“唯唯,商量商量,那以后你亲我的时候,能不能别老是咬我?好好亲行不行?”

    本来好好的气氛,被许贺沉一句话带到脸红心跳的节奏上,她压着声音,笑了下,颇有撒娇意味:“我哪有咬你,你能不能别老是想这些事情啊。”

    “晚上在家里堵着我咬我的人是谁?难道是慢慢么?”许贺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波澜不惊说:“唯唯,搞对象,有谁不想这些?”

    他捧着喻唯熳的脸,意味深长道:“我想的还有很多很多,就是怕你,不敢听。”

    喻唯熳被迫仰着头,承受着他越靠越近的呼吸,他笑意深深,停在几厘米的位置说:“我现在如果说出来,告诉你,你想听吗?”

    他脑子里绝不是什么正经内容,这里也不是什么适合听的场合,喻唯熳到底还是脸皮薄,更不甘心就被他这么堵住话。

    两人之间空着的那点距离,她只一踮脚就消失不见了,她这回没有亲他唇角,而是先亲在他下巴上,之后才一点一点往上,准确无误地覆上他的唇,没有轻轻柔柔,有的只是辗转厮磨,是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急迫。

    谁还不会当个捕猎者了,事实证明,喻唯熳也是可以的。她舌尖毫无预兆,灵活般探进他口中时,许贺沉浑身一紧,差点没忍住将她返身抵到墙角的念头,想做的事都被她抢去了,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状态,而他也心甘情愿好好配合,只握着她不盈一握的腰,中途还怕喻唯熳没力气,刻意配合她的身高弯下身子。

    喻唯熳实践经验还是少,亲完他气喘吁吁,仿佛仍是许贺沉主动的,再看许贺沉,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云淡风轻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在她唇上轻啄。

    “唯唯,还是多练练,随时拿我练手就行。”

    喻唯熳:“……”她绯红着脸颊望他,此时才回答接吻之前他的那个问题:“有些话,回去再说,也更方便,不是么?”

    ……

    原本许贺沉气是打算七夕这天带她回许家的,可没想到这计划被自己亲妈提前,又破坏,经他一提醒,贺梅贞应该也忙着自己七夕节去了,哪里有机会跟他们见面。

    但在喻唯熳眼里,惊喜还是惊喜,只不过提前了一些。

    不过目的倒是达成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喻唯熳开了柜,把玉镯存放好,跟着许贺沉下了楼,两人刚出电梯快要走到深城塔门口,迎面撞上喻乃文的车停到门前,这车喻乃文开了很多年,车牌号都不用看,化成灰喻唯熳都认识。

    车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女人坐在副驾驶,隔着不算太近的距离,喻唯熳也能依稀辨认出,这女人绝不是赵姝平,是他那个出轨对象。

    副驾驶的女人下车,戴着口罩,再加上一头浓密长发,她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粗略看一眼,单凭那双眼睛,是个长相精致的女人,身段也纤瘦,根本看不出年纪。

    他们锁好车,一同往深城塔走,喻唯熳注意到,这女人似乎左脚有些问题,其实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她走路慢,喻乃文走路快,为了追上她,女人步子快起来,左脚的细微变化被喻唯熳捕捉到。

    喻唯熳反应快,迅速拉着许贺沉躲到一边看着喻乃文带着那个女人进了深城塔。

    喻乃文面色却不是很开心,被追上之后竟显得有些烦躁。

    两人越走越近,喻唯熳看到那女人的样子也就看得更清晰,那双眼睛,真的太漂亮了。而看清楚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许贺沉。

    他只看了那女人一眼,只一眼,他脑海中就有一个想法凭空而出。

    这双眼睛,真的太像喻唯熳了,简直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禁不住细想,这想法在脑中愈演愈烈,许贺沉总觉得不踏实,似乎能明白赵姝平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拿回那些钱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