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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床榻上,顾寻欢低骂一句,终是不放心,披衣下榻。 麝香寻常人不易得,若是被有心人捡了用来害人,顺道倒打一耙,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他身上,毕竟顾府里明账上就只有他一人有麝香,那到时他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更何况,前日到底是何人害他?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又到底是谁?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眉目,这时候怎么可以节外生枝? 寝室外间,旺财睡得一脸憨甜,口水糊了半壁脸,在夜色下亮晶晶的。 顾寻欢本想推醒他要他擦一擦,想了想,原本伸出的手臂又在半道儿收回。 终究没忍心扰他好梦,内心无忧,眼底无愁,多好的事情。 黑夜中,顾寻欢独自一人冲进了雨中,直冒雨将那随意扔出去的麝香埋在了树下,这才重新回了房。 房中,旺财仍在酣睡,对于他的出去进来,一无所知。 顾寻欢瞥他一眼,放低脚步,脱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径直重新躺回了榻上。 咳嗽声闷闷地传来,浑身燥热,背影朦胧的女子入了一夜的春梦,湿了初识情味的人的寝衣…… …… 翌日,又是一场大雨,而后几天这秋雨又似转了性子般,转换为了无尽细雨。 秋雨细细绵绵湿了梧桐树叶,细碎雨滴又从树叶上滑下,滚落在了顾府暗红色琉璃瓦上,滴滴答答。 婢女们脚步匆匆从廊下走过,又悄无声息转身进了各个苑落。 日子如白驹过隙,无声忙碌。 秋末冬临,竹帘撤尽换上了厚重的棉帘。 自那日与顾寻欢一起喝酒,被他提及可能会有孕后,找麝香一时成了海棠的又一桩隐秘心事。 偌大的顾府,她人都没认熟,要想混进顾寻欢的得意轩弄点麝香,且又不能被他发现,谈何容易? 除非她真的听了他的话,也做他的小厮,进他的院子伺候他。 但,那岂不是要她自投罗网? 给他铺床叠被?与他日.日相见? 不,不能够的。 海棠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并再次坚定自己的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着了顾寻欢的道儿,被他哄骗,进他院子。前一步错了,可不能步步出错。 可是志立得正,但信心却容易一点点被瓦解。 海棠悲催地发现,自那日后,连着好些天,顾寻欢都守着屋子没肯出门,她也更没有见到过他。 秋雨渐止,阴霾散尽,日头重新高上。 借着好不容易才有的晴天,海棠终耐不住,给顾振霆送完肥得流油的牛鞭汤后,趁着得空,偷偷摸摸,一路往顾寻欢的得意轩而去。 “这次也真是奇了,公子都烧好几天了,杜小姐竟然都没来瞧一眼,换做以往,还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呢。” 海棠刚绕过假山,便瞧见迎面而来两个侍女,那两个侍女海棠认得,正是顾寻欢院子里的知心和知画。 作为新进府的四等小厮,海棠本没有资格在府里随意走动,更别提出现在顾寻欢的院子外了。 海棠低垂眉目,侧身躲到了假山后。耳朵却是竖起,将她们的话听得个分明。 “说得也是。”知画低声应一句,“但是听说杜小姐也病了。” “莫不是前日因为被公子痛骂,所以才生病的吧?”知心诧异道。 “就是被公子骂病的,她指责公子,说公子宁可带小厮出去喝酒都不肯带她。”知画回道。 怎么回事?八卦结果扒到了自己身上?假山后,海棠表示很无辜。 “你别说,公子带的那新来的小厮,长得还真挺清秀的。”知心一脸认真地肯定道,“大概是胡子刮得勤,那小厮看上去很干净,要是嫁这小厮也不错。” 胡子?嫁她?海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嘴唇,心道看来等领了第一次月银,得买一个假胡须备上。 “可是我们的公子,莫不是有断袖之癖?”知画低声揣摩道。 “呸,别瞎说,公子伟岸得很,尤其他睡着的时候,那连绵的身姿,他可是我心中的神……”知心一脸荡漾否定了知画。 “赶明儿要是来个厉害的主母,看你还敢不敢惦记公子……”知画知心打趣着越行越远。 海棠长吁一口气,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杜小姐是谁?喜欢顾寻欢?知心也喜欢顾寻欢? 真是桃花朵朵开,年年都不败。 到底有多少年轻女子,被顾寻欢的皮相给骗住了? 顾寻欢又到底撒了多少多情的种子? 难怪好些天没见顾寻欢他人了,如此处处留情,可不是要染了风寒,病躺在他的得意轩了。 “年轻人啊,身子骨不行,就要懂得节制和控欲。”海棠以竹篾子挑过凉亭廊下笼子中的鹦鹉,幽幽感叹一句。 “公子体虚,公子体虚。”原本正寂寥的鹦鹉听见人声,突然兴奋起来。 “虚得不得了。”连鹦鹉都知道他不行,海棠冲鹦鹉吐吐舌头,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得意轩,那里院门紧闭,唯院外的海棠树独立在那里。 海棠的视线落在了那粗壮的树枝上,那里有一枝正通向院内。 若是偷摸摸从那里爬进去? 海棠连往四下里看了看,无人! 天时,地利,人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