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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初也悟了,这不就是台风眼的原理嘛。

    “漩涡起的时候,你们需找到它最中心的那个点,那里没有阻碍。”众人按照洛初所说的,果真到了湖中心的亭子。

    裴钰抱着受伤的元陌梨,有些吃力,但也顺利通过了。

    “无定体,盛之方则方,注之圆则圆,大不可及,深不可测,远于无涯,长于无量,攻之 不破,刺之不伤,斩之不断,焚之不燃,无所争,处之不善则覆舟决堤,终不为大,却终能成其大。便为水。”

    隔着帘子,可以隐约坐着一个白发老人,

    “好高深啊。”萧宸挠挠头。

    “若你能参悟,早就飞升了。”老人笑道:“还愣着干嘛,进来陪老夫下棋。”

    亭中弥散着檀香味,洛初掀开帘子,踩着地上软软的白毛地毯往里走,“前辈,我们进来了。”

    想必他一定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吧。

    “不肖子孙!还不快把脚撒开!”

    洛初吓得一激灵,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不是白毛地毯,而是屋内坐在石桌前下棋的老人的胡子!

    修仙之人的审美,我不李姐,但我大为震撼。

    在看清老人的那一刻,洛初的表情管理有一瞬间的失控,身边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足以反映弟子们的震惊。

    老人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更离谱的是他的白色胡子居然铺满整个屋子。

    远看清风道骨,近看十年癫痫。

    去他妈的仙风道骨,去他妈的世外高人。

    弟子们小心翼翼地将脚放在胡子没有遍及的地方,战战兢兢。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这个道理,肤浅。”

    他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打量着弟子们,看着洛初:“本尊喜欢你这个女娃娃。”

    柳成之有一瞬的紧张,他堪堪向前一步,挡住了老人看向洛初的视线。

    “敢问前辈是?”薛俞问道。

    “本尊是你祖宗。”

    “哎,你这人怎么为老不尊啊,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可以随便占人便宜是吧?”

    老人气得嘴角抽搐:“本尊当年打败前魔尊的时候,你都没生出来!”

    “难不成,你是我们云上仙府的祖师爷?”弟子们惊呆了。

    “不然呢?”老人双手抱在身前,冷哼一声。

    薛俞嘴角一顿狂抽,传说中被吹的天花乱坠的祖师爷形象破灭了。

    洛初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照面,便暴露了他老顽头的本色。

    “祖师爷爷,你不是飞升了嘛?”薛俞不解地问。

    “天上屁事多,整天管这管那。”

    “那您怎么不回云上仙府?”

    “回去那帮小崽子肯定要跟在我身后嚷嚷,还不如在这黄泉古境图个清静。”

    弟子们:......

    “前辈,请问我们怎么出去?”知道是云上仙府的人,萧宸不由得信任起来。

    “你们谁来陪本尊下一局棋,若赢了,本尊便送你们出去。

    若是输了,就得一辈子在这黄泉古境里陪本尊聊天打发时间。”

    洛初:“别看我,飞行棋我倒是会下,这围棋我不行。”

    “我来吧。”柳成之淡淡道。

    “年轻人,你懂棋吗?”

    “略知一二。”

    柳成之执黑子,老人执白子。

    二人坐定,开始对弈。

    “你爱上你师尊了?”

    柳成之夹着黑子的指甲微微一抖,看向洛初,发现她神色无意,正专心看着棋局,这才意识到老人是在用神识和他交谈。

    第36章 伤我师尊者,死

    “你这年轻人心眼坏得很,你骗得了你师尊,可骗不了本尊。”

    说话间,老人落下一颗白子,拈起柳成之的一颗黑子,笑得得意。

    柳成之眉头皱了皱,他明明知道他故意说这些来扰乱他的心绪,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去思考有关师尊的事,控制不住地分心。

    “爱上一个本不属于这世界的人可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更别提你体内可还留着一半魔族血液。”老人落子,拈子,又慢慢道:“若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便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巨大痛苦,你有能为此不惜逆天而行的觉悟吗?”

    “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何意?”柳成之问道。

    老人却答非所问:“你的执念太深,太过火,反而成了你修炼路上的绊脚石,迟早有一天会将你拉入万丈深渊。依本尊看来,你的造化远不止现在这般,你不如放下它,不久的将来,你将成为可以代替本尊的存在。你好好考虑一下。”

    柳成之一愣,却释然地笑了:“这世上我在乎的只有师尊,若不能同她在一起,哪怕修为登峰造极,飞仙或堕魔,又有什么意义呢;若不能和她在一起,便是比身处地狱还要痛苦千倍万倍,我又有什么可怕的?”

    “对我来说,只要有师尊在的地方,那地狱,也是天堂。”

    “她是你的执念,可你却未必是她的心魔。”

    “我对师尊有足够的耐心,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柳成之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胸腔内那颗灼热的心,只会为一人跳动。

    修长如白玉的手指从瓷罐里又拈起一颗黑子,轻轻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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