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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即刻下令,要求严查,还冤屈者公道,让恶者受惩。 严查的重要地点之一,便是已入枉死城的冤魂。 凡入枉死城的冤魂,除了枉死,还得是好鬼,身有血孽者,即便枉死也会直接打入十殿受刑。可如今,有些枉死恶魂不知采用了什么法子,靠着从别处掠夺来的功德和命格,混进了枉死城逃避阴律惩罚。 “这件事闹得很大,鬼帝都下令,要一个不漏,揪出幽都所有恶魂……” 所以,顾文使这段时间有的忙,闻宴得自己来案卷室挑选解怨任务。 若对寻常阴差,顾文使还不放心,但对闻宴却是放一百个心,连濒临厉化的小鬼都能解脱出来,枉死大牢的冤魂都没问题的。 “我已跟阎王请示,你去阳间时,他会派出鬼差保护,放心。” 也好。 闻宴点头,这时,听见了前方牢狱传来一声女鬼的疾呼,“我知道,有一个人窃取了功德!” 顾文使闻声立即赶去,闻宴倒腾老寒腿慢吞吞坠在后面。 出乎预料,举报有人窃取功德的怨鬼,闻宴也认识,正是那个一开始被家暴的女鬼。 女鬼没想到能再见到闻宴,激动地挥手,“大人。” 女鬼憋闷于胸的怨气溢出,经过自我‘调节’和鬼丈夫的无私‘配合’,萦绕周身的怨气只剩淡淡一层,再过段时间,就能消散了。 闻宴有些意外地走过去,望了眼肿成猪头,凄惨嚎叫的家暴鬼,目光转向大义灭亲的女鬼,温声:“你说丈夫窃取了功德,可有证据?” 女鬼目光沉定,恶狠狠地瞪了眼鬼丈夫:“妾身与他是夫妻,常与他一同出去,自然知道他很多事。这恶人一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好事,绝无可能是功德深厚之人!” 闻宴道:“许是你做了善事,均分到了他身上?” 女鬼在杀人一命后,仍能被投来枉死城,可见其也是身怀功德之人,只是所有功德在手染鲜血后抵消。而夫妻与共,夫妻二人婚后命运共享,女鬼所累积的功德,也会转一部分向自己的丈夫。 谁料,女鬼摇摇头,深吸一口气,道:“他生前未达目的不折手断,在外曾曾逼死过人,不止一个。” 可功德簿上记载,这人乐善好施,经常救济穷苦百姓。 闻宴神色一冷,女鬼说的要没错,这男鬼定然是利用了某种手段,躲过因果线,且改了自身命格。 他侵占了另一善魂的命格,而那个善魂,却无缘无故,成了恶魂。 男鬼满脸被戳破真相的惊慌,想要辩解,嘴巴却被女鬼堵住。 顾文使叫来鬼差,指着枉死牢狱里的男鬼,冷冷道:“拉走。” 先带去查,若查出真相,确如女鬼所说,男鬼必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处理完家暴鬼,闻宴朝女鬼告别,回到案卷室,略过顾文使和查案的鬼差时,跟几人打了声招呼。 闻宴问,“可查出来了?” 埋首案卷的阴差疲倦地摇头:“哪有那么容易,要揪出一个人,有时要翻一州的案卷,核对其他冤魂,从上万份资料里找出异常,之后还要遣阴差去阳间核对。” 那窃了别人命格与功德的恶魂,再狡猾,也绝无可能手段通天到改变天下所有人的命,但凡有错漏,就能顺藤摸瓜,揪出恶人。 就是……这事太费人了。 尤其工作地点还在枉死大牢,怨气如渊,鬼差身在其中,要费很大功夫,才能让神智不受影响。 闻宴好看的杏眸里闪过怜悯,被迫加班的社畜,真的太可怜了。 她状若无意:“凡人怎会替命之术,也不懂窃功德吧,背后是不是有邪道?” 顾文使克制住怒火,沉声分析:“有。看这样子,还不至有一个两个,他们背后必是一群邪道。窃人命格,窃人功德,致使幽都陷入混乱,罪不可赦。” “阎王已通告玄门,那些老道士整日隐世闭关,不让幽都管阳间事,自己又诸事不理,鬼都要气死了。这回,那些邪道手伸到里亡魂头上,玄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查案的阴差愤怒拍桌,被迫加班的怨气噌地爆发了,牙齿咬得咯吱响,“那群邪道,最好别死,死了也要祈祷别落到老子手里,不然——!!!” 一拳头捶打桌子开裂。 众阴差皆从案卷里抬头,瞪着熬得血红的眼珠,紧握拳头,一副要跟那些邪道同归于尽的架势。 顾文使连忙劝众鬼冷静,守在室内的度亡僧,兢兢业业念起大悲咒。 能涤荡神智、平心静气的呢喃声,总算把这群暴躁的阴差安抚下来。 一阴差道:“先查梁州三世家,那三家同气连枝,河西陆家拘回那么多恶魂,另两家也干净不到哪去。” 众鬼义愤填膺:“查它!!!” 愤怒的加班狗,是惹不起的。 闻宴眨眨眼,不打扰他们工作,踱步到标有梁州,固陵的木架旁。 来自固陵的案卷,满满当当塞了四层木架,冤魂人数,竟是仅次于陆家。 三世家,没一个干净的。 闻宴嗤笑,随手抽出一份案卷。 解怨对象是固陵川柏镇首富费仁载,阳寿八十三,却惨死于四十一岁那年,被心爱的女人以刀刺心,夺去性命。 看完费仁载的故事,闻宴揪紧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