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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王爷上了马车,他望见前面马车边的长恩,那仆役下巴微抬,一幅高高在上的嘴脸,不正是之前来府里传话的公公么! 啐,真是晦气。 几辆马车缓缓出了上京城朝着威南山去…… 朝堂上,今日严修洁狠狠参了中书侍中孙大人,说他利用职权,行自己方便。 孙大人跪伏在地,涕泗横流,连连认错,说是自己一时糊涂,才犯下错。 诸多官员为他求情,请求陛下因着孙大人从前的政绩莫要追究。陛下不显怒气,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 后来,吏部侍郎出列,他说他要参一人,那人便是言官严修洁:“陛下,为言官者,当以三事为重:不喜富贵、珍惜名节、晓知治体。 严大人昨日与景王之事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当街勾勾搭搭,谣言四起,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朝廷、有辱陛下! 虽然严大人一直尽职尽守,不过在下官看来,严大人现在怕不是耽于情.色,已经忘了陛下,和我大宇平了!” 他一番“慷慨激昂”,说完便是跪伏在殿上:“为了朝廷的清誉,臣,恳请陛下,罢免严大人!” “陛下,臣亦以为如此!”户部侍郎周大人出列喊了一句。 严修洁冷笑一声,总是这种把戏。陛下眼前的十二珠衮冕微微摇晃,应是看向了周大人,台阶上传来威严的声音:“哦?众爱卿皆以为如此?” “臣亦以为如此!” “臣亦以为如此!” “臣亦以为如此!” …… 陆陆续续,乾和殿上跪了一大片官员。严修洁站在殿上轻轻笑了,她袖下握紧的拳放松,看了眼台阶上的那人,眼里生出一股热烈。 她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诸位大人所言甚为有理,一切全都是臣的过错,是臣耽于景王的美色,望陛下圣明。” “嘶——”殿上的官员都是倒吸了一口气,反应过来后吏部侍郎怒指严修洁:“不知羞耻!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转过来又是一个跪拜:“望陛下圣明!” “望陛下圣明!”跪着的官员全都喊着。 “好了!”皇上帽上的衮冕晃动,玉石碰撞的声音穿透大殿,“严大人心中是不是有宇平朕心里清楚,她说与景王有情也是与诸位大人置气。不过昨日的谣言朕也有所耳闻,严大人举止确实有损朝廷官员的声誉。” “……”听陛下这么说,跪伏的官员眼里带着大大的遗憾,也有人不解,为何陛下如此维护严修洁… 莫不是,那个三竹的谣言,是真的? “朕便罚……严大人一月俸禄,杖责一十,闭门思过一月,以示惩戒。今日之事,莫要再谈。” “陛下英明!”跪伏的朝臣异口同声。 严修洁听了眼眸微闪,抬眉看着台阶上的那人。脑海中闪过严老夫人的笑脸,她跪伏下来,道:“陛下圣明。” “退朝!”太监在台阶上喝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走后,大臣们没有像往常一样散开,反倒是磨磨唧唧待在殿上。严修洁深吸一口气,刚刚跨出殿门,便看到门边的长板凳和站在一边手拿长棍准备行刑的太监。 一位小太监见严修洁出了殿门就凑了上来,他行了一礼:“严大人,请吧。” “好。” “言官严修洁,行为举止不当,奉圣上口谕,杖责一十…” 趴在长凳上,严修洁咬着牙,双手紧紧握着长凳两边,等着太监报数时。 她听到风的呜咽,听到天上的鸟鸣,听到殿门边大臣们的窃窃私语…… “一…” “啪——” “唔”疼得头皮发麻,她闷哼一声,把牙咬得更紧了。 “二……” “啪——” 她疼得有些耳鸣,身体抽搐着,头转到了另一边,因为疼痛她眼里已有些泪水,模糊看到大臣们全都对着她jian笑着。 “三……” “啪——” 眼泪掉在凳上,严修洁头上出了些冷汗,风吹着她很冷。不再看那些从她身边冷眼走过的大臣,抬眼看着正前方的宫墙。 墙上有两只鸟,欢快得跳来跳去,她想起来昨日被力夫从她身上撕下来,还很是欢快的景王,还有他温暖得不像话的胸膛…… “四……” “啪——” 再睁眼的时候,一只鸟已经飞走了,只留了一只还在宫墙上觅食…… 好疼,她什么也不想了,原本紧紧抓着凳子的手也松开,无力挂在两边…… “五……” “啪——” 才…十下,死不了…… 若是一直这样打下去,也挺好的…… 宋翰墨坐在车内,心有些慌,他从车窗探出头来,回望上京城的方向,耸立的城门已经只剩了一个小角。马车转了一个弯,城门便消失不见了。 “停车!”宋翰墨喊道。 “王爷怎么了?”虎子疑惑问。 “十……” “啪——” “行刑结束…” “大人!”力夫满脸泪珠,他跪着上前查看,严修洁面如白纸,早就晕厥在长凳上…… 宋翰墨站在马车上,回望上京城,只见得幽蓝的天空,落满雪的山坡上偶尔露出一点黑色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