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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尉的爱好是助人登上那个位置么?还是你要我坐上去,当你的傀儡?” 江羽成轻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剑:“我也曾助陛下一臂之力,景王看陛下是我的傀儡么?” 宋翰墨蹙眉:“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自有我的理由,现在可不是听故事的时候,严大人一直在宫外跪着呢。景王你应,还是不应呢?” “……好。” 丑时江羽成进宫,寅时一刻,宫中传了旨意出来。 陈力把奏折递给严果:“严大人,陛下允了。” 严果缓缓抬头,白纸黑字,上面多了一个朱红的“允”字。 深吸一口气,把头上的纱帽郑重放到地上。严果接过奏折的手微微颤抖,她直挺的背终于软了下来,泪水汹涌而出。 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十年之后,又七年,她终于自由了,人生能有多少十七年? “大人。”严力夫上前把严果搀了起来。 严果就着严力夫的胳膊踉跄起身,上马车的时候,望见宋翰墨远远站在树边朝这边行了一礼。她动作微顿,垂了眼,入了马车,复又挑开马车窗帘,朝那方向张望。 杨柳依依,玉面金冠,一身蓝衣,宋翰墨站在树下与她送别,一阵风佛着他的衣袖摆动。 不知哪里来的笛声,一声一声,婉转凄凉,听不真切。 泪水又迷了双眼,微微抽噎,那人变得模糊不清,严果立刻抬手擦掉眼泪,马车却已经转过弯,再望不见那人。 失落放下车帘,严果愣了愣,忽的捂住胸口,紧皱眉头。 疼。 回到严府,整顿马车,不一会儿严家的车队就出了城门。 “严大人!”听得外面众人的喊声,严果疑惑挑起车帘,城门外大道两边满满当当站了好些个百姓。 一个干瘪的老头冲到严果面前,正是之前从宜迁来的乞丐老头,他现在不是乞丐了,是京郊的农夫。那次严果提了雪灾之事,也提出了对策,把灾民安排在远郊一片荒地上去开垦。 小老头把手里捧着的东西递进严果的马车:“严大人!这是小老头我自己烙的饼,您路上吃。您是个好官!严家都是为我们百姓着想的好官!您以后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啊!” 老乞丐落在了马车后面,严果低头拆开手里油腻腻的灰布,两个有些黑焦,周边泛着金黄的烙饼安静躺在里面。烙饼边上沾了些灰布上的灰尘,严果摸上烙饼,温暖由指尖攀上心头。 车帘被掀了起来,陆陆续续伸进来不同的手,一张张面孔在车边闪过。严果反应不及,看着堆成小山的包袱,心里很是感动。 “停车。” 严果跳下马车,她已经离城门有了好一段距离。远远望见巍峨雄伟的城门口站了一片黑压压的人。 直到这一刻,即将离开上京,远眺人群,严果才明白严家三代在上京做言官的顽固和坚持是为了什么。 “大人,公子还在等您。”严立夫提醒道。 “嗯。” *** 宋翰墨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他是从宫门口走回来的,明明只有四个街口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很久。 路过一个卖馄饨的小铺子,再走几步的街口,他就是在这边把红梅赠给严大人的;这边再过去点,在和下一个街口的中间,他第一次询问严大人神婆的事情;在王府附近的那个街口,他第一次和严大人有了交集,第一次正视那个他一直很不喜欢的“疯兔”言官。 还有听雨阁、文笔堂、馨香坊…… 上京,一切如常。 除了她不在。 她不在,心便不在。 心不在,上京一下失了颜色。 再不醉人。 草草用了晚饭,宋翰墨坐在房内发呆,未关窗,月光把婆娑的树影送到窗边。树影枝头立了一只鸟,头上有一根羽翎。 忽得一人闪入房中:“宋……翰墨……” 第40章 家国天下 “宋……翰墨……”来的正是项颖,她倒在地上,带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银色月光中落了一大片鲜红。 “项颖!”宋翰墨连忙把她扶起来。 项颖紧紧抓着宋翰墨的肩膀,满面泪痕:“……城南十里……有埋伏……”话还没说完就吐出一口血来。 城南?埋伏? “严果呢?严雨呢?许宴呢?” 泪水混着血水划过脸颊,项颖嘴唇微抖,眼睛瞪得老大,她面带痛苦和不甘:“都……死了……” 宋翰墨一愣,心中一痛,眼里一下含了泪:“是谁?” “……顿京国…” 又是顿京国!!! 宋翰墨咬紧的嘴里有了血腥味,双目发红。 项颖微微颤抖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向疏……护…国……将军府……” 玉佩是一匹扬蹄的骏马嵌入玉石中,看着有些眼熟。宋翰墨接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一定会送到的。” 听得宋翰墨的承诺项颖终于安心,她咧嘴笑了。双眼盯着屋顶,只有昏暗的烛光,耳边渐渐变得吵闹。 风声、刀剑声、马鸣声、惊呼声……还有许宴最后的撕心裂肺:“项颖快走!活下去!” “许宴……”项颖原本灵气十足的眸子变得迷离,泪水没入鬓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