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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师父为了她,离开住了这么多年的院子,心里应该不怎么痛快吧。 她有些发蔫,低垂着头在后面一声不吭地走着。寒渊扭头看见,淡声问她:“怎么了?” 流离就说:“师父是不是不舍得这里?” 寒渊无所谓道:“没有什么舍不舍得,不过是个立足之地罢了,哪里不行。” 流离说道:“可是住久了总有感情啊。” 寒渊看她一眼:“是你不舍得吧。” 流离没说话。 寒渊说道:“你每回下界,总要去季诡城里原先的院子看看,初时那里是一片荒宅,你就施法修葺了一翻,变得跟以前的院子一模一样。 后来有新的百姓在季诡城里安家,占了那所院子,你还是会偶尔去一趟,看窗子上映出来的人影。” 扭头看着她,说道:“现在我们从沉厝宫里出去,你是不是又要偷偷过来怀旧了?” 流离抱着行李,说道:“这天上乌烟瘴气的,一点儿不像世人口中说得那样好,我才不来了呢。” 寒渊见她嘴硬,无奈一笑,把她拉到自己身边,问她:“天帝踢的那一脚,还疼不疼?” 他语音温柔,听得流离红了脸颊,摇头道:“有师父给我疗伤,早不疼了。” “那便好。” 寒渊把她抱着的行李拿过来,替她背着。 她跟着寒渊一起下界,回到了季诡城里。流离原先的家里已经有人住,寒渊给了那户人家一笔钱,让他们搬走了,从此就带着流离住进去。 寒渊每天教她修炼,带着她去人间各处捉妖。闲暇时流离会跑到犀兽林里,给里面的神兽带些人间的食物和美酒。 岁嗔已经长得很大,身形几乎已经快跟他父亲一样,可见了她还是会“jiejie”“jiejie”地叫,听得流离很有反差感。 过了两月,天上有涂过来传递消息,说天帝已经查明,给寒渊在杯里下药的是祝耘身边的一个仙娥,她本要伺机对寒渊不轨,多亏了祝耘看见,把寒渊救了回去。 天帝还特意让有涂来说,明日他就要对那个小仙娥实行火刑。 流离扭脸去看师父脸上神色,依他的心性,明天的鸿门宴应该是要去的。 可是次日,她从早晨等到傍晚,始终都不见师父动身。甚至他脸上的表情还如以往一般坦然自若,仿佛早已经忘了有涂昨天来说过的话。 流离爬到树上,一枝一枝地摘槐花,问他:“师父,你就不怕真的有人做了替死鬼啊?” 寒渊随意地躺在椅子里,脸上盖着本书,说话时,声音从书下闷闷地传出来:“天帝不会真的杀人。” 流离不懂:“为什么?” 寒渊道:“如果牵扯上人命,这件事就会闹大。天帝向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不会这么做。无非就是给我个说法,把此事压下去而已。” 九重天上,那个小仙娥连盈已经跪在地上嘤嘤哭了两个时辰了,可左等右等,寒渊神君还是没有来。 连盈很心塞,到底还要演多久啊,再这么下去,她一滴眼泪也没有了。 天帝和祝耘同样等得心塞,让有涂出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回报告的结果都是:“未见寒渊神君回来。” 祝耘沉不住气,从椅子里一跃而起,指着那小仙娥道:“别哭了,哭得我心烦!” 又问有涂:“你到底有没有把消息告诉给寒渊哥哥?” 有涂道:“小的确实说了啊,一个字都没差。” 祝耘怒坐回椅子里,问天帝:“父帝,你不是说寒渊哥哥一定会来的吗?这就是所谓的一定会来?” 天帝也是想不通:“是要来的啊,按他那脾性,不会看着有人枉死而不管的。” 祝耘冷哼一声:“恐怕现在已变成了不会看着程流离枉死而不管吧。” 天帝紧蹙起眉头,心烦地对那小仙娥道:“赶紧下去,去哪儿都好,就是别再回天界了。” 连盈瞬间放松,叩谢后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祝耘本以为今天总算能再见到寒渊了,到时候再说上几句好话,让他重新回十七重天去住,她就不用每天都牵肠挂肚的。可是筹谋一场,结果连个影子都没盼来。 可恨她为了演戏,把自己打成重伤,躺在床上将养了许久才好。程流离没教训成,反倒让她拐走了寒渊。 这口气不报,她怎么咽得下去。 殿里气氛正是沉凝,门外急匆匆跑过来一个小兵,跪下禀道:“天帝,不好了,伏测领兵跨过了鲵水,与我天界宣战了!” 天帝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此后数年,天界与妖界大大小小共打了十九场战役,伏测如有神助,带领妖族打得天界节节败退。无论天界将官怎么打,摆什么阵,他都能轻轻松松破解掉。 两族交战,荼毒的只有人类。原本山清水秀的人间,现在变得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天启一百八十八年十月初十,伏测带领妖族控制住人间西南一部,于洺名山与天界展开对峙。 两方僵持中,伏测修书一封,派人拿给天帝。 天帝把信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眉头却是渐趋舒缓。 他拿着信去下界找到寒渊,请他领兵捉拿伏测,解救被他俘虏了的数万百姓。 寒渊听完他来意,说道:“天界难道就没有领兵之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