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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准拍拍她手,一把掀开车帘。 街道上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两名车夫对着郝仔拳打脚踢,不敢上前去的蔺岚瘫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吼着,画面看得人脑袋发炸。 “噗——” 郝仔吐了一口淤血。 “小姐……” “够了!”邵准叫停。 两名车夫这才收手将郝仔从地上捞起,拖死猪rou似的拖到马车跟前等待发落。 皮靴勾着郝仔的下巴抬起。 邵准眯着眼睛警告:“赶紧滚!” 郝仔血泪交加:“我……我要见我们家小姐,你把我们小姐如何了?我要见她,否则,死也不走。” 车内一声软绵的“哥哥”传出,郝仔当即双眼放光的冲里喊:“小姐!小姐,我是耗子啊,我是小耗子啊,您快出来看看我……” “小耗子?”晏汀借着缝看他,“我不记得了。” “……什么?”郝仔大惊,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兴许小姐是因为什么事失忆了,这种病症,他以前在清风堂瞧见过的。 晏汀呆呆的问邵准:“我以前认识他吗?” 邵准摇头:“不认识。” 郝仔:“……” “小姐,我是耗子啊,我是清风堂的耗子……” 邵准一个眼神给车夫:“叉出去——” “您是清风堂晏神医的女儿,这些您都忘记了吗?您来洛阳是为了嫁朱时叔,瑾王殿下他不是个好人,小姐,您不要被他给骗了……” 车夫对着郝仔的两腮又是两拳,抡得他当场吐出两颗血牙来,就在第三拳挥起时,晏汀叫停下了马车,邵准想要拉住她,不过晏汀松开了,慢慢去到郝仔跟前,她蹲下认真打量,不过此时郝仔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一张口血水直流,他奄奄一息的盯着晏汀,只是对视的那一秒,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心里狠狠的撞了一下。 蔺岚见状爬过去求饶:“瑾王殿下,我求您饶过我家男人,他那都是胡说的,他都是胡说的啊,我求您饶过我家男人。” 晏汀回头:“胡说的?” 蔺岚人机灵,很会看眼色,知道邵准不愿意晏汀想起以前的事,她便连连点头:“我家男人得了失心疯,他这都是胡说的,我们这种小市民,又怎么会认得您呢。” “呜呜……”郝仔泪流满面的挣扎起来,车夫见状将他死死摁在地上。 晏汀更加疑惑的转头盯着血rou模糊的郝仔。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心里有如此害怕晏汀想起来以前的事。 否则昨夜的温存一定会消失。 他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邵准将晏汀从地上拉起:“好了,别看了,我不杀他。” 然后小声警告蔺岚:“管好你男人!” 蔺岚毛骨悚然的磕头谢恩。 临走时晏汀回头看了好几次被人摁在地上的郝仔。 她总觉得这人很眼熟。 上车后。 邵准握住她的手,悄无声息的吻了过来,晏汀措不及防,却只能抵着马车,被迫承受着他的温度。 “别想他……” 他粗喘着捧着她脸蹭了蹭气息。 “想我。” - 可晏汀当天夜里就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她看见新妇被丈夫卖给了当权者,洞房花烛之夜纵使有千般委屈,可她也只能把泪水咽回腹中,再后来那当权者时常夜里来折磨她。 女子明明是小官的妻子,却一直伺候的是高位者。 明明只是一场梦,她醒来却摸到了一手酸泪,仿佛能设身处地的体会梦中女子的绝望与恨意。 守夜的夏婵只是打了个瞌睡,却不料晏汀只身一人出了琼华殿,她似一只孤魂游鬼,身子空荡荡的在夜里漂浮着,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的死人。 穿堂风一过,晏汀猛的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出了殿,不知是来到了什么地方,她想自己兴许是被今日那疯疯癫癫的人给吓着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脑子清醒之时,人已经做出了不同寻常的动作,不过随着她清醒,方才梦里的一切,犹如被洗涤过般,她依稀只记得自己是被一噩梦吓醒的,却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 她准备要回去时,忽然听见窸窣动静,顺着声音钻进小竹林,小簇火光一窜窜的跳跃着。 稍走近点,她看清楚了人,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女,正跪在大青板上,撕着钱纸往火里丢,又时不时的搓手默念些话,眼角上还挂着些许泪珠。 “朱二夫人,求您不要来找我了,求您放过我吧,我没想害你啊……” “你在地下过得一定不好,我保证,我每年都给你烧纸钱下去,我求您不要再来找我了……” 朱二夫人? 那宫娥忽然掀眸,在发现她的存在后,二话不说的撒腿跑,却不小心踩着了鞋袜,一个趔趄滚进雪地,宫娥鼻青脸肿的爬起向她磕头求饶,不明所以的晏汀见状更纳闷了。 “朱三夫人,朱三夫人,求您不要告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朱三夫人? 今日那男人也说她嫁了一户姓朱的人家! 看着小宫娥似乎是有些摔神志不清了,晏汀正好问了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宫娥边磕头边求饶:“前年宫宴,奴婢见夫人被二夫人带走,担心你们走错了便跟了上去,谁知竟然看见您被二夫人扔在了地上,奴婢原本是想去扶您的,可后面来了人,奴婢是无意发现夫人与瑾王殿下的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