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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镇哥的一面。 陆廷镇先前希望她走正道, 将来工作也堂堂正正。为这个目标, 他精心保护章之微,仿佛要用一玻璃罩将她笼住, 不让她接触脏污的另一面。 她甚至没有碰过枪。 陆廷镇要忘了, 章之微就是章之微, 不是需要精心呵护才能长大的草。 她有自己的主意。 往前走,车辆渐渐增加, 章之微再度看到红砖白框的房子。她们已经接近约克,不再是荒芜旷野。 在章之微说出“可怜”后,陆廷镇微怔, 只是笑笑。 “孟佩珊哭过好几次,”陆廷镇忽然说, “一开始, 她以为你出意外, 生着病赶到公寓中,来向我求证。她生了好大一场病,在’葬礼’时, 差点昏厥。” 章之微低头:“我对不起她。” 她交的朋友不多,孟佩珊算一个。大约是生性使然,章之微很难和人保持无话不谈的关系,就算是孟佩珊,章之微也没有真正将一颗心剖出给对方瞧过。 逃亡后,为了不连累任何人,也是为不暴露自己踪迹,章之微也没有给曾经的朋友打过电话。 有例子在前,那时她忧心陆廷镇会继续用这些人胁迫她。 “你是个好孩子,”陆廷镇说,“我明白你当初不打电话的顾虑,是怕我追查过来,对么?” 两个人其实很少谈这件事,之前,他们都默契地当作夜奔之事从未发生。 然而。 然而。 太阳透过玻璃,晒得人暖融融,章之微在车中伸个懒腰,她捡起刚才因惯性而跌落、装着牛rou粒的袋子,吃了一颗。 这是章之微来英国后吃得最好吃的一次牛rou。 英国这边的猪rou不好吃,大约和他们在养殖中不阉猪、宰杀猪时不放血有关系,这里的猪rou有一股令人反胃的糟糕味道。至于牛rou,自己料理的话,在食材、调味品和厨具限制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做法,章之微早就吃到生厌。 章之微说:“原来你也知我怕你。” “你怕我什么?”陆廷镇叹气,“我养你这么大,你想我会怎么动你?杀你?将你丢水里?你认为我舍得?” 章之微答:“我怕你搞我。” 陆廷镇已经能够看到13世纪的城墙,他说:“的确想搞。” 章之微搂住肩膀:“不行。” 陆廷镇瞧她提防模样,忍俊不禁:“你不愿意,我就不做。微微,你知我什么心意。” 章之微眯眼,隔着车窗,看近在眼前的中世纪古堡:“我不知。” 整个英格兰北部,没有比约克更具备中世纪特色的城市了,包括它那如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密集狭窄的街道。整个约克城布局紧凑,比起开车,更适合步行,陆廷镇需要找些地下诊所来处理他胳膊上的伤口,虽然子弹没有留在其中,但不能这样拖下去——谁知会不会继续恶化? 陆廷镇将车子暂时停在一家旅馆前,他们用最后的钱交了一晚的房租,只够一间房,还是单人床,只能容纳一人休息。章之微不理解,她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开车回考文垂?” “好问题,”陆廷镇赞赏,在拿到钥匙后,他将自己左臂露给她看,“瞧瞧,微微,我还需要一双完整的手来抱你。” 章之微一愣,她终于看到陆廷镇肩膀上的伤口,颜色已经变色,不再是鲜红。不过没有看清,只看到深色的血rou和衬衫黏在一起,一大团。她心脏一停,陆廷镇已若无其事转过身,不给她看伤口,问:“是不是有点丑?” 章之微要求:“给我看,我再告诉你。” 陆廷镇回:“等好了,再给你瞧。” 章之微不肯,执意上前。 先前陆廷镇如何评价她?说她倔强如牛,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要是章之微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 章之微强硬地拽过陆廷镇的胳膊要看,陆廷镇只好再次,妥协,站在原地,任由她观摩。 血淋淋的伤口啊,生生掉了一块儿rou,瞧着狰狞可怖,血液同衬衫相粘连。 章之微不言不语,片刻后,倾身。 呼吸落在伤痕处,连带着那些血液也要变得温暖。 陆廷镇不说话,低头看她。 章之微用舌尖舔一下伤痕处。 陆廷镇身体一颤,没有动静,默然不语。 章之微垂眼,她已尝到陆廷镇血rou的味道,很淡,不重。 原来他也是会受伤的普通人。 章之微说:“我们没有钱,怎么看医生?” 陆廷镇凝神望她:“的确,微微,好问题——不如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招工?” “啊?”章之微茫然望陆廷镇。 只看对方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微微。” 章之微不解其意,她只看陆廷镇将手腕上的砗磲佛珠摘下,一圈一圈,仔细套在她手腕上。终于缠好,陆廷镇屈指,轻弹一下晃晃悠悠的珠子:“你戴过的珠子的确有庇佑作用,保我方才大难不死,现在物归原主,让它继续庇护你,微微。” 章之微说:“你糊涂了,这东西原本就是你的。” 陆廷镇只是笑。 他不需自己做工,但可以摘下手腕上的表,去换一些钱财。 陆廷镇口才极好,几句话让老板将价格翻了三倍,自然,远远比不上当初购买这表的价格。不过倒足够让两人回到考文垂,还能让陆廷镇找到地下医生来治疗他那条受伤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