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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苏离就闻到祖母身上不寻常的香味,越往内室走幽香更浓。她的目光划过鹤嘴熏香炉,眸中全是寒意。 第35章 祖孙二人吃完饭,坐在一起说话。苏离细细说起在南山公府发生的事,杜氏越听表情越发凝重。 很明显,四皇子钟意霍家的那个庶女。 他们荣归侯府这些年无所建树,在圣都城的世家贵族中越发靠后,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远离皇子间的争斗。 皇后早逝,太子体弱,如今宫里执掌凤印的是二皇子的生母韦贵妃。四皇子与太子一母同胞,此举或是有意拉拢南山公府。 南山公府地位尊崇,南山公霍桢自建朝以来备受天家器重。从元帝到现在的陛下,无一不对他尊之敬之。他是纯臣,肯定不愿意在皇子之中站队,若不然他自会将曾孙女霍玉珠许给皇子中的一个。 杜氏不以为一个皇子会真正在意一个庶女,在她看来四皇子这么做,无疑是退一步而求其次。那个庶女主动向满儿示好,她可不认为是真正的心善。她想不通的是,如果四皇子真正意在和霍家交好,就算是退一步纳个霍家姑娘当侧室,也没有必要得罪霍玉珠。圣都城谁不知道,那霍玉珠就是霍家的掌上明珠,霍公爷可是疼爱得很。 她看着娇花一般的孙女,目光爱怜。 满儿年纪小,再是懂事也看不透所有的人心。如果那个庶女是想和满儿交好也就罢了,就怕对方是想利用满儿。 当年那个粉团子一样的婴儿,已经长大。她的满儿不必像别的姑娘一样,背负着家族的使命与人联姻,也不必为了名声非要嫁一个锦绣人家。 苏离不知,祖母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想得如此之远。她的心思全在室内的幽香上,这幽香令人无法忽视。尤其是在看到祖母连打几个哈欠之后。她眼底重新泛起冷意。 杜氏最近睡得好,不仅晚上睡得沉,白天也会睡上老大一会。和孙女说了这么久的话,她确实有些困乏。 她的睡相很平和,即使是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那是多年来未曾舒展过的地方,已经烙下不可磨去的痕迹。 苏离端详着祖母的睡颜,眼神柔和。等她再看向屋子里的熏香炉时,她的目光复又冰冷。她轻轻起身,端着熏香炉出去。 门外,杜氏的心腹婆子巩嬷嬷正守着。 “巩嬷嬷,这香是从哪里来的?”苏离问。 巩嬷嬷心里一个“咯噔”,赶紧回道:“这是东来寺的安神香,上回侯爷大好,老夫人让奴婢去寺中还愿,奴婢听寺中高僧说起,便求了一些回来。老夫人用了这香后,睡得踏实多了。” 苏离记起这事,还是她提议不让祖母亲自去还愿的。所以是巩嬷嬷去寺中还的愿,顺便求了这种香。 她脸上的凝重让巩嬷嬷心惊,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不是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定然不会是这种表情。 “姑娘,这香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离没有解释过多,有些事并非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她叮嘱巩嬷嬷以后不要给祖母用这香,若是祖母问起,就说受潮了。另外她又吩咐巩嬷嬷再去求香,私下还派人也求一份,再三言明私下派去的那人不能用侯府的名离。 巩嬷嬷一一应下,猜测此事不小。 两天后,巩嬷嬷把东西交到苏离手上。不用凑近细闻,她已经知道这次买的香一个有问题,一个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巩嬷嬷亲自去求的香,没问题的是私下派人求来的香。 如此一来,似乎很明了。 巩嬷嬷心中忐忑,“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苏离摇头,“这香本身是安神的好东西。” 香应该是好香,只是有人从中作梗。 巩嬷嬷是杜氏身边的老人,当然听出她话时的意思。“你是说…有人想害老夫人?” 苏离点头。 “姑娘,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夫人?”巩嬷嬷冷静下来,问道。 “暂时不用。”苏离以为那些人被赶出侯府之后应该知道怎么做,没想到他们居然还不死心,使出这等更为阴损下作的手段。 看来她真是太仁慈了。 巩嬷嬷求来的熏香里被人加了摄魂草,摄魂草取自摄魂之意,生长在阴冷潮湿之地。久闻会让人日渐嗜睡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体虚咳血而亡。此草极为稀有罕见,很多大夫都未必听过。 从血树红花再到这次的摄魂草,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外婆教给自己的一切,或许都能在这个世间找到答案。 东来寺那个地方,可有真正的答案? * 隔日,一辆马车驶离荣归侯府。 清晨的雾气未散,街上的行人稀少。隔着氤氲的晨光,将醒未醒的圣都城显得无比空荡。苏离靠在车壁上,掀开车帘的一角出神。 上回进城是遇劫之后,当时的心境历历在目。晨雾的凉气扑面而来,在她娇好的面容上凝结一层冰冷的水气。水气渐冷,一如她此时的心境,冰冷而又平静。 真正可怕的不是明火执仗,而是防不胜防的阴箭奇毒。能想出用摄魂草害人的人,不是寻常之人。 或许许氏的身后还有人。 马车经过守卫盘查,顺利驶出城门,出城后直接朝南而行。与苏离一起同行的,还有她的兄长苏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