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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忐忑与害怕,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不是林素素。 何其可笑,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夜都在不安中醒来,因为在她内心深处曾经猜测过林素素会是外婆。外婆的言行教诲历历在目,那么的通透睿智,那么的慈眉善目。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觉得自己不配当外婆的孙女。她不应该怀疑的,外婆那样心正温和之人,再是变幻时空也不可能性情大变。更不可能换了一副蛇蝎心肠。 她盯着手札上的字,像是要把每个字刻在脑子里。这是外婆的东西,是外婆亲手所书。如今东西到了她手上,那外婆在哪里? 林家! “满满,你没事吧?” 谢让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我没事。”她说。 无论外婆在哪里,她一定要找到。此前对于去凤城之事她或许还有一丝犹豫,眼下已经是迫不及待。 而且她会带上谢让。 或许这一次他们不仅能查到外婆的下落,还能找到叶秋寒的后人。一旦找到叶秋寒的后人,她可以原地给谢让解毒。 “林素素手中有这两样东西,难道能弄出那些害人的毒。”谢让凤眸微敛,叫人无法看出他眼底的情绪,“我不懂医,也不懂毒。不过我想如此厉害的东西,除了前朝那位千面毒医,没有人能写得出来。” 的确。 纵观殷末到顺朝至今,江湖再无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即便名望高远如高神医,也不及对方的一半威名。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却不能挑破。 外婆在这世是什么人?和叶秋寒又是什么关系?一个又一个疑问充斥在苏离的心间,她越发着急见到外婆。 凤城之行,不能在等。 * 半个月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进了凤城的城门。 比起圣都城的繁华,凤城显然要单薄许多。略有些斑驳的城门,四方城墙也不似京城的那般威严坚固。街上往来百姓居多,荆衣粗布比比皆是,鲜少能看到锦衣华服之人。 马车内,坐着苏离和苏闻兄妹。 此次他们出京之前,苏离和祖母父亲母亲长谈过,可以说的都说了。杜氏和苏敬中等人震惊愤怒之余,自然不放心她一个姑娘独身出门,是以陪她一起上路的还有兄长苏闻。 兄妹二人将将离开圣都城,苏离已经将一些事情对兄长言明,纵然隐去不少细节,但足够让苏闻震惊失态。即使过去数天,他仍然处在极度冲击中,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以为害他们的人是许氏,想让他们全家倒霉的是原来的二房三房。他从来都不知道,一切的表象之下居然还有那样见不得光的内情,背后还有一双看不见的毒手。可恨他此前一无所知,所有的一切都是meimei一人扛着。 愧疚与自责几乎将他压垮,他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meimei能看明白的事,他竟然傻得被别人骗得团团转。为什么meimei能想到的事,他却从不曾细思过。如果不是要出京,恐怕满儿还想瞒着他。如果不是他太没用,帮不上什么忙,meimei何至于如此。 林家,二皇子。原来这些人才是他们真正的仇人。可恨他还以为把许氏和二房三房赶出侯府后,他们一家人就会安然无恙。 一路行来,如果不是meimei千叮万嘱,他真想不顾一切快意恩仇。满儿说得对,如今敌在明,他们在暗,很多事情更能计划周全。家仇旧恨要报,但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地。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苏闻的随从兼车夫至诚上前打点。 房间订好后,兄妹二人一起上楼。才走到二楼,便看到最里面的房间开着,有人倚在门口摇着扇子朝他们笑。 红衣张扬,凤眼潋滟。 如此绝色男子,不是谢让还能有谁。 “谢兄!”苏闻显然很意外。 苏离一点也不意外,这本是两人一早约好的对策。同路不同行,是为了掩人耳目,当然也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谢让身边的人,除了王敢,还有一个面生的少年。 苏闻看了又看,有些不敢认,“你是长生?” 叫长生的少年,正是那中毒的小乞丐。他脸上胎毒还未除清,却比从前淡了许多。如今衣着干净,瞧着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长生作势要跪,被苏闻一把扶起。 “你可别跪我,我们还得感谢你。” 如果不是长生,恐怕满儿也不能发现茶棚和酒楼的不对,更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幕后真正害他们的人。 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长生,他们苏家不知真正的仇人是谁。对于谢让而言,长生是希望的转机,否则他根本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叶秋寒的线索。至于苏离,更是感谢长生。如果不是顺着长生这条线摸到林家,她又怎么可得知外婆的消息。 长生羞赧低头,有些拘束。 苏离的目光落在那个倚门的男子身上,眉头微微蹙起。既然想低调行事,自然一应言行举止都要低调。哪成想这人穿得如此艳丽,配着那张脸简直是招摇至极。如此一来,哪里还能不引人注目。 这人到底是来办事求药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她还注意到他换了新扇子,玉做的骨,上等绸绢的面,瞧着就费银子。扇子上再无谢字,而是画着一枝梨花。梨花淡雅而鲜活,栩栩如生仿佛还能闻到梨花的清香。果真是个会享受的,明明过得捉襟见肘,竟然还舍得给自己置办这些风雅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