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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陈娟:“陈娟,老子告诉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春晓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这是想利用她来讹老子呢?!” 陈娟这边又是一阵起哄,大队长陆学农抬了抬手,往后压了压,示意他们静一静,众人马上配合地收起了声音。 陆学农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朝村民们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还亲自先去沈盈盈那小破屋看了一眼,确认沈盈盈的艰难情况。 沈盈盈今天出门前,虽然收拾了一下木箱的行李,但是并没有把它们摆出来,只是理了一遍,然后分门别类放回箱子中,所以小破屋里看起来依然空荡荡,很是凄惨。 他叹了口气,皱着眉看向陆继工,一脸严肃地说:“大牛,这事儿我听说了,刚才也去春晓这孩子屋里看过了。” 要管理一个大村,让这条村达成指标,还要让这条村养活自己人,身为大队长,不能只有一身蛮力的,还得会做管理。 陆学农并没有直接说陆继工这事儿做得不厚道,但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他继续说:“袁老师是城里人,认识的人也多,之前来找她的那位军官,你是不认识人家肩上几道杠?胆儿真肥。” 陆继工当然认识,但他那嫂子本来就已经搬去老屋了,剩下的其他东西还没动,她就已经跟那军官走了,陆继工就理所当然地把剩下的东西占了。 陆继工支支吾吾地说:“队长,你这话说得,那都是嫂子不要了的,给咱家的。” “呸!”陈娟白了他一眼,“这你都说得出口,你当别人傻子呢?” 她转过脸问沈盈盈:“春晓娃,来,你自个儿说,想不想穿厚衣服,想不想晚上睡觉盖被子?” 陈娟也不直接问是不是袁老师给的,她怕这实心眼儿的孩子,又给她整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回答,那可真是太便宜大牛这混球了。 “想的。”沈盈盈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不止衣服和被子,我mama带回来的所有东西,我都要拿回来。” 好样的!陈娟眼神一亮,冲陆继工喊:“听到没,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陆继工没想到,平时这小侄女胆小怕生,今日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就来气了:“你这孩子,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好好说不成吗?你爸是叔的亲哥,叔是你的亲人,亲人还能害你吗?” 沈盈盈心说:你是没害我,只是占了我的东西而已。 她心里是这么想,但这话绝不能由她说出口,得把可怜一装到底。 不需要她出口,陆继工又被群嘲了,就在这时候,外面一把女人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堵在我家门口干啥呢?”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陆继工的婆娘石红芳,她一手拿着个桶,桶里沾满了草灰,显然是趁着中午的时间,给屋外的自留地施肥去了。 石红芳身上那大衣一看就是城里出品的,十分时髦,下身那裤子却还是寻常农妇穿的款式,一上一下加起来,反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不管是哪个年代,女人的爱美之心都不曾泯灭,对穿衣打扮都比男人敏感多了。 陈娟一看石红芳那大衣,心里有点酸——因为那大衣确实是好东西,但是心里又有点爽——因为石红芳那矮胖的身材,根本衬不起这漂亮衣服。 她马上嘲笑:“这不是袁老师来村里头一天穿的衣服吗?咋的啦,阿芳,人家袁老师穿这身是要站到讲台上教书的,你穿着去施肥?” 石红芳自然不会躺平任嘲,这是属于女人间的决斗,两人马上你一言我一语,当场过起招来,男人们则在一边看戏。 陆学农显然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等双方都嘴炮几句之后,又出面让双方停了下来,开始调解。 他朝陆继工说:“大牛,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东子的为人,我是清楚的。虽然他去了城里之后就很少回来,但老婆孩子工作都在那儿嘛,也正常,而且他也没给你少寄钱。我就问你一句,他出事儿的时候,人在医院的时候,问你要过钱没?” 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继工。 陆继工眼神有点飘乎:“嗐……我哥跟我嫂子缺的是钱吗?那明显就不是嘛。” 沈盈盈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想,是时候添把火了。 她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地说:“没有,我爸爸mama没有跟他要过钱。” “爸爸给你钱买的东西,你可以留着。”沈盈盈一脸认真地说,“但是,我mama带回来的东西,你得还给我们。爸爸不在了,我要代替爸爸照顾mama。” 沈盈盈并不是为了打动这些人,才这么说的。 既然她占了陆春晓的身体,陆春晓该尽的责任,她也会一一完成。 她这话刚说完,所有人都静了静,心中大为震惊,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刚失去父亲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之前救了狗蛋,又不计较其他人的恶言恶语,是个聪明又善良的孩子,现在再次语出惊人,年纪小小就已经想着要照顾母亲了,还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陆学农平时很少说重话,但今天破例了,一脸沉着地看着陆继工:“大牛,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队长的,就把东西还给这孩子。” 陆继工和石红芳都脸色一变。 --